殷乞茫然地顿了一会，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杀了我父亲？”

“没错。”

殷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片刻又惊又怒地瞪大眼，吼道：“不可能！”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殷少爷。听好了，如果你不同意，那么，你和殷川就别想着回去了。”

殷乞沉默了一会，冷冷道：“你怎么觉得我会为了活命杀我父亲？忠孝为先，这句话我可是从小背到大。”

兽王哈哈大笑，随意地甩出一沓写满端正小楷的宣纸，由于内力使用手法纯熟，半空中竟是一张都未散开，最终端端正正地落在他桌上。殷乞褐色眼睛狐疑地盯着兽王，最终还是拿起一张举到眼前。

他有预感，这份——姑且称他为情报，一旦翻开，他就真真正正没有退路了，只能有一个选择，至于是什么，自然不消说。

但——他捏着薄薄的宣纸，扫了一眼第一行，就感到一阵茫然。

殷家的继承人不是他？

殷川吗？

“不是殷川，殷老鬼怎么舍得让他最宝贝的儿子去打理家事，忙得脚不沾地？”兽王又笑一笑，“你是殷老鬼的二儿子，知道吗？”

殷乞呆滞片刻，只想到一个可能：“龙越——殷龙越他——”

几声嗤笑。

“殷老鬼怎么把儿子养得这么蠢？好了，殷大少爷这个身份是属于一个你压根儿就没见过的家伙的。”

殷乞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强自压下，漠然道：“那又如何？”

“不怎样。很快你就知道了。”兽王闭上眼，不再理睬他。

殷乞随意翻了翻，突然看见一行短短的地址。

江南秀江南岸，霍家庄。

殷乞向下看去。

“……传说殷家的锁龙珠虽能护将死之人心脉，却仍不至于有生死人之效。却似乎可保尸身八十年不腐。殷成山挚爱，殷川生母于前年逝世之后，便莫名失踪，葬礼也未曾举办……而锁龙珠及一干天材地宝未在殷家宝库中发现，或许便是为了此人准备……因而数年间殷家账本已是大量赤字出入……”

“看到了吗？如果我不去进攻殷家，也会被你父亲败掉。瞧瞧，这才多久，已经少了一半有余。”

“还有，你母亲不是生下你就病死了吗？现在我告诉你，她是自杀的。”

“不可能。”殷乞终于寻到了兽王欺瞒他的证据，死死抓住，“当时她堂堂殷夫人，上无长辈刁难，下幼子尚未成人，需父母教养，而且兄弟和睦，你倒说说，那里有寻死之理？”

兽王懒得开口，向刘朗和微微抬手示意。刘朗和得了命令，笑起来。

“听着，殷乞。如果我说是为了你呢？”

殷乞眼中怒火越燃越炽，他一下挣开那两人的钳制，大步走到他桌前，吼道：“为了我？放你的狗屁！”

但他很快注意到刘朗和压根不在乎他的怒气，只用戏谑的目光扫了他一眼。这让他感觉一阵无力，还有随之而来的疲惫催生出的更焦躁不安的愤怒。

“准确地说，为了你也为了自己。”

“殷成山不爱你母亲，这你早知道了吧？他希望能让自己的爱人成为殷夫人，也希望爱人的孩子成为长子，未来殷家的继承人。但你母亲可不愿意。她以自杀为代价保下了你，同时，现在的殷夫人登堂入室。哈！这可是魔教倾尽全力才查出的当年密辛。”

殷乞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刘朗和那嘲弄讥讽的语气轻易把这些他无法想象的秘密说出。即使他再冷静，此刻也感到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不会——刘朗和不会说真话，一切都是胡扯的！

殷乞低声呻吟着，心中不断反驳，但又有一个声音又隐隐约约的存在，以平板的声调叙述：

“殷成山宠爱殷川，几次去江南，每年这般雷打不动，这点不正印证了——”

兽王看着他，似乎叹息了一声，道：“我也不逼你，你去江南看看。如果我不欺你，锁龙珠在那里。你把锁龙珠给我，我就放了你弟弟。”

“好！”殷乞毫不犹豫地应下，倒是教兽王露出狐疑神色。

“你知道锁龙珠是什么么？”

“殷家至宝。那又怎样？”殷乞冷静下来，道，“殷川呢？”

兽王又笑起来，摆手道：“带殷川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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