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听天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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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出萝卜带出泥,王同知的儿子害了他老子,然后他老子又害了旁人的老子,众人见这次诸清怀雷厉风行,同时上报了沂源府知府和圣人,都知道他是要动真格的了,纷纷决定自保为上,素日里帮着王同知撑腰的也都一个两个哑了火,任凭他再如何上蹿下跳的打点也不敢冒头了。
开什么玩笑!
那诸清怀摆明了是算总账,贴出告示去叫差役日夜宣读,招了成百上千的百姓进来诉苦,可算是捅了马蜂窝。多年来积压的冤屈一朝爆发,简直触目惊心:喊冤的、叫屈的、递状纸的,不一而足,还有当场撞柱的,血流满地。
那王同知在黄泉州作恶多年,分明只是一介知州,然其穿着用度极尽奢华,庭院庄园修建的如同宫殿般华丽,身家丰厚不敢预估!短短几日,就有上百户农民来哭诉,说他多年来强买强卖,侵占良田数千亩;又强行上门勒索收钱,但凡谁家开个铺子,若不提前打点好了,隔日必然有地痞上门勒索,若是不给,轻则有人隔三差五捣乱,重则晚上一把火点了,只叫你做不成买卖,落个家破人亡。
又有他们父子俩强抢民女,收受贿赂帮忙打点考试的,各类案件堆积如山,令人发指。
原本诸清怀只知道王同知有罪,但却万万没想到他竟如此胆大包天,竟连科举考试都敢插手,试图左右朝廷用人,当真罪无可赦!
一连数日,诸清怀都带人彻夜忙碌,觉都顾不上睡,如今好歹才算有了点眉目。
诸锦心疼不已,一日三餐都要亲自过来催着,诸清怀越发感慨了。
既然是当官,就该为民做主,可为何有的人偏偏要祸害百姓?你自己勤勤恳恳的,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自己也共享天伦,难道不好么?
诸清怀叹了一回,诸锦就帮他捶背捏肩,十分周到。
“说罢,你这丫头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几日如此殷勤,必然有所求,快说了吧,省的爹爹日夜猜测。”
诸锦嘿嘿一笑,没口子的拍马屁,“到底是爹爹,果然慧眼如炬,女儿什么心思都逃不过您的法眼。”
诸清怀给的说的笑出声,摇头道:“你呀你。”
“爹爹,”诸锦给他剥了个蜜桔,眨巴着眼睛道,“这次若果然能处置了他们,是大功一件吧?”
听说都惊动圣人了,又牵连甚广,数据巨大、情节恶劣,许多百姓都说了,若是诸大人再治不了王同知,想来后头的官儿也没这个胆量,左右都是死,与其让王同知及其党羽继续作威作福,倒不如大家拼死一搏,上京告御状!
如此这般的,上头的人想压都压不住。
诸清怀点点头,想到这里有些激动。
他又联络了不少官员,一同发力,想来此番政敌一派不伤筋动骨是不可能的了,少不得要有人抄家灭族。
如此一来,国库充盈,圣人又可继续安插心腹,自然是高兴的。而圣人高兴了,自己一来无愧于天地良心,二来不怕说句世俗的,他也升官有望。
官大一级好办事。锦儿没了娘,又没有兄弟扶持,外祖家渐渐地就疏远了,小事儿小情倒罢了,可若是真碰上大事,也未必靠得住。而偏偏自己的兄弟又不靠谱……趁活着的时候,自己多往上升一级,这些家人也多些依仗,百年之后他也多放些心。
“那个,爹爹,”诸锦眼珠转了转,鬼兮兮的,“展姐姐他们此次,算是头功吧?”
“说什么傻话,”听到这里,诸清怀大约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不由失笑,“展姑娘固然有功,却也有限,不过是个引子罢了,多少人都蛰伏已久,此刻借这个由头厚积薄发罢了。”
诸锦说的理直气壮,“若不是赶巧了展姐姐有本事,能降服了王雄,不然此事定然又要叫王丙抢在前头,抹的干干净净,你们哪里这么容易抓到把柄?还不知得再等几年呢!”
她叽叽喳喳的吵得诸清怀头疼,且展鸰确实有功,谁能想到一个纤纤细细的弱女子有这样大的本事呢?
“好,算你说的有道理。”
“不是算,本来就是!”诸锦一瞪眼,“再说了,她还救了蓝家弟弟呢!”
“前头的就罢了,此事不妥,”诸清怀摇头,“公私分明,此乃一家私事,如何能与国事相提并论?休要胡言乱语。”
“那行吧,”诸锦也知道轻重,便按下不提,又继续争取道,“爹爹,嘿嘿,我听说,那王丙名下好些店铺……”
诸锦揉面似的缠磨了自家父亲许久,然后便如同得了大便宜似的兴冲冲跑出来,差点撞到迎面过来的夏白。
“大冷天的,你这是去哪儿?”
“快闪开!”诸锦难掩兴奋,三步两步绕开他,飞快的跑远了,只在空气中留下一句话,“我去找展姐姐!”
夏白站在原地瞧着她橙黄的斗篷在空气中鼓的老高,如同春日下天上飞的纸鸢,好似把他的魂儿也带走了似的……
诸锦来的时候,展鸰还有些失魂落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