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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哥哥。
“宁欢。”沈瑄不疾不徐走到她身边,淡然一笑。
她仰起脸,眉眼弯了弯,自觉往旁边挪过去些。
沈瑄也自然而然坐下。
“哥哥吃了么?”沈宁欢下意识想回去赶工,吃得急了自己也没注意。
“嗯。”沈瑄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慢点,这些事不急于一时的。”
在哥哥面前,她是完全不注意形象的,嘴里含着馒头含糊不清:“知道啦。”
沈瑄眼神动了动,话锋一转,若无其事淡淡道:“下午停一停吧,别太累了,去王府核对账目就好。”
“王府?”她努力把馒头咽下去,不解地问,“哪家王府?”
“佑王府。”沈瑄平静地望着她,有条不紊叙述着,“流水不多,但王府名下三家商行与沈家有往来,此外还有租地的费用,一来二去有些复杂。本来胡掌柜也是熟悉的,但他年纪大,不适合来回颠簸。你下午便去一趟吧,其他事就暂且放下,让别人来做,也算是让自己放松放松。”
这笔账数目不小,沈瑄知道,以沈宁欢凡事都操心的性子,一旦提了,她必然是放不下的。
“你说的倒是,胡叔腿不好,还是别折腾他了,其他人我又不放心……”说到这,她面色忽然有些为难,陷入沉思,“那岂不是要去王府?”
说起来,最近皇上又恢复了佑王的爵位,似乎还有进一步的封赏,紧接着,朝中官员哗啦啦换掉了一大批,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沈宁欢并不清楚具体缘由,只是不服气,这个奢侈无度的佑王能立什么功,不就仗着是皇上的亲弟弟吗?
沈瑄却是慢慢垂眼,若有所思轻声道:“总要知道才好……”
“嗯?”她方才陷入遐思,也没听清哥哥说了什么。
“你说的没错,是要去王府。”他复又抬眼,目光平淡又似含着深意,“毕竟是核对总账目,这趟怎么都免不了。”
“那好吧……”沈宁欢无精打采搅着碗里的红豆,寻思要带哪些账簿。
“你也别那么闷闷不乐。”身边的哥哥忽然开口安慰,声音温淡又带些玩笑的意思,“只是去账房而已,不会那么巧碰上王爷的。”
……也是。
她忽然怜惜起王府的下人,成天要伺候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多难受啊。
潦草吃过午饭,沈宁欢便出发了。王府和沈氏商行离得还是有些远,马车走了莫约一个时辰才到。
朱漆大门严丝合缝关闭着,厚重威严,粉墙黛瓦一直延伸到长街尽头,看不到边,不禁令沈宁欢怀疑恐怕这整条街都是王府的范围。
门口有侍卫守候着,目光冰冷,纹丝不乱。沈宁欢偷偷看了几眼,逡巡不前,心头有些发怵。她再三犹豫,小声吩咐下人拿出商行盖了印的文书字据,敛着步子走上前,和门口侍卫说明来意。
“请问,账房的周先生可在?我是沈氏商行的人,此番前来,是想与他核对总账目的。”
身后的丫鬟递上了证明身份的文书。
“嗯?”那侍卫看看那些纸字,又时不时打量她一眼,坚毅冷漠的目光有些松动,点头道,“稍等片刻。”
还好,没有二话不说把人给拒了,沈宁欢稍微松了口气。
那侍卫入府后,和往常一样,通报完就在原地等待回音,没想到不过半柱香时间,宋管事竟步伐匆匆火急火燎赶来了。
要知道,宋管事是王爷身边最得力的手下之一,平常从来不轻易露面,今天是什么风,能把他老人家给吹来了?
“来的可是沈姑娘?”宋管事惊疑不定朝那朱漆大门外遥望。
侍卫惊讶于这般慎重的语气,愣了半晌,木然点点头:“是。”
“王爷现下应当要回府了……”他沉思片刻,肃然吩咐道:“你赶紧找个腿脚快的,半路截住他,禀报一声沈姑娘来了,让他知道。”
“好,好,我明白了。”
见宋管事慎之又慎的模样,侍卫鸡啄米似的点头,尽管他完全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禀报的。
宋管事不再理会,径自出了府,再与沈宁欢碰面时,已然换上了随和自然的笑,和颜悦色道:“周先生现下正好有空,沈姑娘请进来吧。”
“……嗯。”沈宁欢点头,跟着这位面目慈祥的老者迈入王府大门,边走边想,除了那位王爷,府上的人竟还都挺好说话的?
这是她头次进王府,府内的奢侈是意料之中,意外的是看着还挺和谐风雅,一切都井井有条,下人们也非常规矩,和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