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帮她把头发撩出来,一点一点整理好,如墨如瀑的头发还带着湿气,缥缈的木槿花香飘散出来。
沈宁欢垂着眸子一动不动。她刚沐浴更衣完,还散着头发,平日顶多也就是兰鸢帮着梳一梳头,从未想过这种时刻会和一个男子这么亲近。
方长弈轻抚她的头发,视线落在她的脸庞上,肌肤白皙如雪,纤细的眉睫轻轻颤着,水珠从发间滑落,渗入脖颈和里衣之间。
他指尖顺着头发慢慢抚下来,像忽然生出一股冲动似的,轻扣她的后颈。
“听话,抬起头来。”
低沉的,微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似哄骗,又带了点命令。
沈宁欢不敢不听,慢慢仰起脸,正对上那双黑眸,蛊惑人心般的好看,眼底有些隐忍的情绪,仿佛冰封之下的焰火。
还未开口,她的腰已经被方长弈牢牢扣住,锁在怀里。他的体温包裹着她,有些灼热的气息拂过脸庞,丝丝痒痒的,炽烈的吻随之而来。
沈宁欢轻轻抽气,慌张不安,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袍。对方似乎发现她的无措,动作放得轻柔了些,一点一点,温柔地吻着她的唇,极尽耐心地安慰。随着沈宁欢慢慢放下防备,那个吻逐渐加深,越来越缠绵,像燎原的星火,不将人吞食殆尽不罢休。她只觉得呼吸都被尽数吞了去,心头淌过酥酥麻麻的暖流,天和地都变得仓促而模糊。
窗外的水浪声清晰涌入耳中,沈宁欢被拉回现实,心底的警钟也敲响。她想挣脱,却发现身子已脱力,软绵绵地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任由他吻着。沈宁欢皱眉,双手抵在他胸口,使劲儿推了一把。
那人愕然,幽沉的眸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偏执,强行将人拥入怀里,似有些失控,几乎颤抖的声音道:“不许走。”
那声音偏执得没了理智,又带着近乎疯狂的深情,沈宁欢僵住,动也不敢动。林亦从来就像暖阳一般,相处起来,令人如沐春风,偶然流露的这一面极端她从未见过。
她在他的怀抱里,一时间忘了挣脱,目光有些不稳,不明白那种末路般的心绪从何而来。
过了很长时间,方长弈才慢慢将人放开。
也许是情绪会传染,沈宁欢的心情有些沉重,默然抬起了双眸。他目色幽深,默不作声望着她,眼中带着一丝冰凉的审视意味。
“怕我?”声音淡淡,有些干涩。
她鼻子微微发酸,移开了目光,闷声道:“你连名字都是假的,我怎么敢相信你。”
方长弈目光微动,眼中冰霜一点点消融,叹了口气,展臂将沈宁欢拥入怀中,拥紧了。这次是淡然的,纯粹的温柔。
“对不起。”
沈宁欢完全没听进去。
她仍然觉得不真实,心里充满对未知的不安,东想想西想想,一会儿像站在云端,一会儿又像跌进冰窖里,总觉得林亦……不,方长弈就是个江湖骗子。又突发奇想,默默盘算了一遍京城的那些王爷们,仅仅就她所知,最少也有三位侧妃五个妾室,自己若嫁他……岂不是惨了?
但这种事,她不可能开口去问。
方长弈见她皱着一张脸,不知这么点儿时间内,她已经产生了如此丰富的联想和千回百转的纠结。
“宁欢?”
沈宁欢偷偷朝他张望,不想搭理,但又着实有点后怕,总担心不顺着这个人,他又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我现在不想理你。”她小心翼翼,“我……我想去找我哥哥,行不行?”
方长弈脸色一沉,淡然吐出几个字:“不行。”
“你不讲道理!”沈宁欢急了。
他眸子里那股阴冷散去,又换上往日闲庭信步的神色,微微凝眸,像打量猎物一样似笑非笑看着她。
“我就是不讲道理了,你待如何?”他一步步上前,把沈宁欢禁锢到墙角,“我还要娶你,把你一辈子困在王府,让你一辈子只能看着我,怎么样?不服气你打我。”
沈宁欢咬牙,他身份暴露后果然整个人也原形毕露,一点不像从前那个温文尔雅的林亦,真真是无赖至极。
正思量着怎么跑路,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敲得还有些急。
沈宁欢有种得救的感觉,眼神示意方长弈去开门,那人无奈地望她许久,不甘心似的,弹了一下她额头,这才慢悠悠往门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