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多大了,还撒娇?”年长的大哥责备似的抱怨了一句,却没把人推开。这两天相处的太过愉快,但是苏韶讲的那句话,他一直都记着。
苏韶说,明天就会走。
太阳已经落山,距离明天到来,只剩下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
“不想玩了就跟妈说一声,咱们这就回去。”闻珩道。
“嗯。”苏韶乖巧极了,没有跟他斗嘴,也没说什么把人堵得不知所措的话。他放下了曾经坚持的所谓“尊严”,下定决心想跟闻珩亲近一些,“我好累,你背我过去好不好?”
闻珩看着他的眼神判断话的真假。
他不清楚苏韶是真的难受,还是单纯的想撒娇。
苏韶个子比健康的闻珩矮很多,恳求看着他的模样,让人狠不下心来拒绝。
闻珩答应下来,在苏韶面前蹲下身子,让他趴到自己背上。
灵魂的重量近乎于无,就算两人如此贴近,依然轻飘飘的,仿佛风一吹就会飞走。
闻珩的手臂圈住他的腿,只想再用力一些,好像这样,苏韶就不会离开。
“哥哥,这还是你第一次背我呢。”苏韶道。
“不是。”闻珩说,“不是第一次。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
“嗯?”
“你经常在半夜发病,哪次不是我把你抱到医院的?”
苏韶道:“你也说是抱,和背能一样吗?”
闻珩问他:“哪里不一样?”
苏韶反问:“哪里一样?”
“……”
“……”
被兄长从河边背回来,最担心的就是盛思仪,她恨不得把苏韶扒光了,看看他到底哪里难受。
可她又知道,孩子已经大了,不会喜欢这样的管束。
“没事吧?”盛思仪淡淡问了一句,没有表现的太大惊小怪。
按照苏韶的性格,如果真受了委屈,肯定要跟妈妈哭诉的。
“没事!就是闻珩想对我变达兄弟情,非要背我回来。”苏韶拍拍身下的人,“好啦,放我下来吧。”
闻珩瞪了他一眼,没有拆穿,将人放到了地上。
苏韶立刻跑到盛思仪那里,"妈妈我们出来好久了,早点回家吧。"
盛思仪觉得他还有话,没有说出口。
她看了眼闻珩,“好啊,听元元的。”
闻珩开车载两人回去,苏韶在后座直接躺在盛思仪的腿上,还好他现在没什么重量,要不然还真不舍得。
他睁着眼睛,一眨不眨仔细地看着母亲,临近离开时,那份不舍好像又回来了。
盛思仪若有所感,伸手豆矢古草摸了摸苏韶的脸,冰冰凉凉,没有任何活人的温度。
“元元,你要好好的。”她道。
“我知道的。”苏韶说,“妈妈也是,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您不是想去学跳舞吗?现在有时间啦,想去就去吧,可别天天守着闻珩,我会吃醋的。”
闻珩在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叫哥。”
“不叫不叫不叫!”
无论苏韶再怎么努力活跃气氛,三人对即将到来的离别心知肚明,依然有挥不去的悲伤。
赶在半夜十二点前来到家里,苏韶在家逛了一圈,推着妈妈大哥去睡觉,自己也安分回了房间。
这一天的夜晚漫长极了,三人心思各异,谁都没有睡好。
苏韶干脆离开家,跑去颜冬心那里看看。
颜冬心的房子跟上次到来时差别很大,上面多出来好多黄色的符纸,贴的满满当当。
苏韶大摇大摆的把符纸撕下来几张,在手中翻了一下,觉得上面的鬼画符有点艺术美,上面的朱砂颜色也不大正,真不知道颜冬心是找谁买的这玩意。
难不成是网购的?
他觉得颜冬心有点抠门,符纸这种东西真假难辨,还不如买个店里摆放的金蟾靠谱。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颜冬心还没有睡。
他的j-i,ng神差极了,眼袋浮肿,黑眼圈也很严重。从前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变得无神,整个人像是失去灵魂一般,窝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苏韶进来时弄出了点声音,颜冬心颤抖了一下。
见到苏韶后,他手脚并用从沙发上摔下,拿过茶几上的符纸,放在脸前,身体却在喃喃自语中不断后退。
“你别过来……小心我不客气了。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苏韶听了一会儿,他一直在重复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