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分了。”
我不提废后之事,不料阿翁却说到这上头来,竟不曾想,赐婚还有这一层含义。
“玉羊承蒙父皇恩养,不敢稍忘。请阿翁回宫转达父皇,要他保重圣体,不必牵挂。”我笑着,平淡言道。
阿翁亦笑而颔首,此后并无别话,未几便离开了。然而,晁衡体察我的心思,却觉得我话中藏着些为难。其实并不是为难,我只是未曾想过今后该如何面对父皇。
论到最后,晁衡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建议。他说,没有人能左右君王的行事,只记着他的恩便好,而既未想过如何面对,那便如常对待。
旨下之日,楚家与宁王两府便开始各自筹备婚事。宁王府嫁女,自是少不了排场,可同心这丫头高兴得都快疯了,只求速嫁,不必费时张罗场面。
宁王夫妇本不同意,一为皇家体面,二则只有这一个爱女,必要精细准备的,但同心为此将王府闹了个天翻地覆,将二位长辈也折腾得不行,实在无法便只得依从了她。
于是,二人婚期一提再提,终究定在了五月中旬。至于天阔,自然更是同心想怎样便怎样,毫无地位可言。
婚礼那日,我们都去了王府观礼。虽说已是一切从简,可场面依旧盛大,我与晁衡的婚礼自是不可与之相提并论。
潭哥哥与楚妃自也在席,只是这般场合,宾客络绎,他们忙于来往应酬,并未有机会多言。及至宴罢返家,我不免提起正事。
“公然婚事既已落定,我打算过几日就去京兆府。但怎样保全庆王,你上次只说了一半,到底怎样?”
晁衡坐正,目光直视,答了两个字:“太子。”
我颇觉意外,愣神了好一会儿,缓缓才觉出其中绝妙,因笑道:“你倒真敢说!”
“我在太子身边侍读已逾一载,他虽年轻,却深有主见,亦明辨是非,更重要的是,他与庆王兄弟情重。我想,请他为庆王说上一句话自是不难,而又能体现兄弟友爱之情,必能使陛下容情。”
晁衡这解释倒真是透彻,想那时父皇欲立我为太子妃,也是庆王先找太子说了缘故。足可证明,他兄弟二人无话不谈,感情深厚。
“那太子那边就交给你,我们分头行动,必要让楚妃认罪悔过!”
眼看计策已经周全,我不由捏紧了拳头。
想我与晁衡之间的种种波折,尽拜楚妃所赐。我不记仇,但凡事皆有个公道,她不思悔改,我便教她做人!
另有几日,我暗里知会了同心,便与晁衡各自行事。乃至京兆府见了长吏,将事由与其细谈了一番。他见事涉皇家,不好施展,倒有些疑虑,我便劝其先见父皇陈情,那时自有道理,他才安心应了。
返家路上,我只想着要再叫同心前来商议,可方至门首,却已见她立在阶下,似是正来找我。
“你这丫头竟能与我心意相通不成?”我感叹着走向她,“我刚好有话要对你说。”
“玉姐姐,我不是来找你玩的。”一向淘气的她却以一副极严正的面孔对着我,“王庶人今早卒了。”
“王庶人……卒……”我一下子梗住,好似不明白“卒”的意思。
“废后不过才三个月啊。”同心说着垂了头,眼眶泛红,“听说才到别院安置时她便病了,而后抑郁难纾,病入膏肓,竟至死不瞑目。”
我大喘了几口气,强压心中波澜,才道:“那父皇呢?后事如何?”
“我还未及进宫,一听说了便来告诉你,现在只知三叔让礼部按一品礼将庶人入殓,送往无相寺安葬。”
“怎么?都不能葬入皇陵吗?”我终究没忍住落下泪来。
“废位之人便非皇家之人,不可入陵。”
不可入陵,不可入陵,这道理有多么简单,便有多么刺耳。
“同心啊,你带我进宫一趟!”痛定之后我只有这一个想法。
“姐姐要做什么?”
“我想问问父皇。”
……
三月前的紫宸殿前跪满了求情之人,而如今的紫宸殿前则空可罗雀,人死身灭,也许他们都选择了遗忘。
“你进去通传,我要求见陛下。”
正殿廊下有几个小宦守着,我因身份不便,只低头站在同心身后,由她前去开言。
“陛下此刻正在会见京兆尹,无暇接见县主。”
那小宦的回话让我猛一大惊,想这京兆尹的速度也太快了些,我不过才与他说了,算算还不到两个时辰。这下,恐怕也不用愁,父皇马上就会遣人传唤于我。
果然,思虑才定,便见阿翁走出殿来。他先未抬眼,只交代那小宦去升平坊接我,我自然走上前相见,倒是惊了他一跳。
“阿翁,我和玉姐姐是为……”
同心见状立马要解释,可我一想,事有轻重,更不知里头情形,倒不必急于一时,便打断了她,将她略微拉到身后。
“阿翁,京兆尹是不是都跟父皇说了?”
阿翁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