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来说,一方说出恐吓的话,用威逼的方法求复合,他们已经差不多走到最后一步了。如果另一方投鼠忌器,无力反抗,就只能就范,但这一招对感情的破坏力也太大了。
换作以前,或许太后还会被迫退让,但这一次,她异常冷静地回视王爷,微笑着说:“对于王爷的承诺,我之前还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王爷是个人物,答应过我的事一定会做得到。看来,是我错了。大王与王爷之间的事,我无能为力,如果我儿有甚么不测,我就随了他去,也是个了断。”
豁了出去就是无敌,一番话说得王爷脸色尴尬。
看王爷不说话,太后继续说道:“王爷没有话要说了吧?”顿了顿,“没有的话,就请先去和欢殿轻松一下。今儿是哀家的生辰,难道王爷还想让我说一些不吉利的话来诅咒自己,或者发个毒誓什么的?”
哀莫大于心死,太后又变回以前那个视死如归的岑萱了。
“岑萱,只是因为我的一句话,你就要下狠心与我断绝关系。”
“王爷,我们根本没有过什么关系。有的话,大概就是,我是你的王嫂,你是我的王弟。”看得出岑萱不想再给自己有回旋的机会。
“我只想再问一句,这些年,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王爷神情黯然。
“有没有,已经不重要。如果这世间能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忘记过去,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它服下。”
王爷听了,眸光暗淡,哑着嗓子说道:“好,忘了吧,忘了也好。”转身撩开珠帘,步子沉重地走下了台阶,向殿门走去。一串串的珠子在我们眼前晃动,晶莹清澈,恍如眼中一颗颗摇摇欲坠的泪珠。
掌灯时分,和欢殿内灯火璀璨,流光溢彩,水晶明珠熠熠生辉。丝竹声声入耳,如幽涧鸣泉,悠扬婉转。高足金樽、琥珀美酒,酒香四溢;翡翠玉盘、佳肴美馔,芳气笼人。太后在内堂设宴款待女宾,而纳拉王则与群臣及外国宾客于正殿上畅饮。应邀宾客众多,酒席摆至外庭,秩序却是井然。
我跟着法王坐于殿内的主席上。殷王爷和法王的座位安排在纳拉王的左右两边,邻国王侯的座位排于两人之后。容冉也在座,不过就在下首,跟我们隔了好些人。
宾客之中有一位身穿冰蓝织锦外袍的年轻男子,生得面容俊美,肤白唇红,美目含情似水,举止倜傥fēng_liú。如此美男子,我不禁多看了几眼。细看之下,则觉他的神情隐隐带了点轻佻。听他们的对话及互相称呼,我才发现此人正是让殷王爷一伙十分忌惮的凌波国国王的弟弟——祈王。
席上安排了多项歌舞杂耍节目娱宾,宾客表现有些儿拘谨,纳拉王几次赐饮与羣臣,气氛才渐渐活跃起来。
殷王爷藉着赐酒,连吃了几杯。看他今日总是心不在焉,不苟言笑,就知道他心中不舒畅,大概是吃了太后一只大柠檬吧。想不到他这样一位久经战阵的弄权者仍会把不爽的心情形于外表。吃到中途,他就借口说醉酒提早离席。
酒至半酣,纳拉王说光喝酒看歌舞不够热闹,于是提议玩“投壶”游戏。游戏的玩法是:让殿上的几位侍卫分别把箭投入壶中,而在座的王侯高官则在外围下注,买中的侍卫投入壶中的箭较多则算赢,反之则算输,输了要罚酒三杯。
王侯高官表现雀跃,马上和应。法王是神王,他只观战,不参与。
纳拉王往座下瞟了一眼,嘴角微微一扯,叫了他的随身侍从:“常明,去请容都尉过来。”
常明走到容冉旁边,跟他说了两句。容冉站起身整装,然后走上前来见纳拉王。
纳拉王见了他就笑着说道:“容都尉,本王跟贵宾们玩投壶,你也来凑个热闹,本王没了你可不成事。”
容冉躬身答道:“遵命。”
游戏开始,首轮由纳拉王和祈王对垒,他们下注的投手站于殿上作准备,两人各配十枝不带箭头的箭,距壶五步,举手把箭投入壶中。各人仍坐于座位上观看,每入一枝则报以喝彩声。最后,纳拉王的投手以一箭之差输给了祈王。
祈王拱手向纳拉王作礼,说道:“大王,承让了。”
纳拉王也笑道:“愿赌服输,上酒。”
侍女立即用盘子捧上三杯酒,奉到纳拉王面前。
祈王笑道:“大王这里,酒美醇香,赢了反而无福消受。本王想向大王讨一杯好解馋,不知大王可愿意?”
纳拉王哈哈大笑,“既然祈王怕本王喝多,要出手相帮,本王哪有不愿意之理?”
纳拉王让侍女把酒奉给祈王,自己也跟着走了过去。两人分享了盘中的三杯酒,喝完之后,倒转酒杯,相视而笑。看着两人的表现,让人直觉这二人情如手足,相当投契。
纳拉王心情兴奋,握着祈王举杯的手说:“祈王的到来真让人高兴,祈王帮了本王,本王当再送祈王一样东西。容本王想想。”作了个思考状返回自己的座上。
我偷眼看向容冉,他转头跟旁边的人小声地谈话,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礼节性的微笑也欠奉。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