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惨绝人寰的事情。
这天下若是交到这样的人手里,百姓该怎么活啊!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广德帝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深吸一口气,说道:“陶安,去把礼部前些日子呈上来的奏折拿过来。”
陶安心下一喜,面上却不显:“是。”
等到陶安把奏折翻找出来,广德帝接过去打开一看,却是一道关于拟定五皇子封号的折子,上好的宣纸上赫然列着秦、晋、蜀、代、宁五个大字。
广德帝毫不犹豫,抓过一旁的御笔在宁字上画了一个圈,而后在空白处批了个准字。
“将折子发还礼部,令赵弘毅速速将辽王府收拾出来充作宁王府。”
赵弘毅是现任工部尚书,而辽王府则是广德帝那没能笑到最后的二哥的府邸。
“是。”陶安呼吸微缓。
……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楚王府书房里,二皇子拿着娄书勋派人送来的密函,一脸苍白。
他万万没有想到,河南的灾情竟会严重到这等程度。
“殿下,您别慌。”一旁的二皇子妃勉强维持着镇定:“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也说不定,父皇一向宽厚,您忘了,去年,青州流民暴乱,唐王(八皇子)不是照样一点事儿都没有吗?”
“你懂什么?”二皇子一巴掌拍在书桌上,额上青筋直冒,咬牙切齿:“你以为当初父皇就不想办了老八吗,还不是担心没了老八,朝堂上剩我一家独大,威胁到他的位置。”
说到这儿,他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喃喃说道:“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端本宫里不是还住着一个顾世安吗,没了我,父皇转眼就能把顾世安扶起来。”
他无力指控广德帝的冷血,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完了,就像当初被他整倒的大皇子一样,彻彻底底的完了。
听见这话,二皇子妃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心乱如麻,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殿下,要不咱们逃吧!”
“逃?”二皇子眼前一亮。
二皇子妃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她急声说道:“对,逃,殿下,咱们先去河南与娄侍郎会和,然后直奔云南。”
娄书勋身边带着不少兵马,而二皇子妃的父亲则是在云南做都指挥使,麾下兵马不下七万。
“云南?”二皇子哪能不明白二皇子妃的意思,他眼中升起一道火热的光芒。
他谋划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让他就这么束手就擒,他绝不甘心。
他一咬牙:“好,就去云南。”
一刻钟之后,三辆朴实无华的马车从楚王府后院驶出,直奔城外而去。
马车顺顺利利的出了内城,却在即将达到永定门的时候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二皇子急声问道。
“殿、公子,唐王(八皇子)正带着兵士巡查出城的车马。”车夫回道。
“什么?”二皇子面上一白,他顾不上多想,连声说道:“快、快回去。”
然而这话说的已经迟了。
下一刻,便听见有人喊道:“都给我围起来。”
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响起又停下,紧跟着马车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都到了城门口了,又折回去,莫不是做贼心虚。”
二皇子怒火中烧,却又不得不隐忍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掀开车帘,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来:“这不是老八吗,怎么今天不在顺天府坐堂?”
“啊,原来是二哥呀,二哥今天不也一样没上朝吗?”八皇子笑眯眯的说道:“这不是英国公府跑了个犯上作乱的家奴吗,我猜他一定会往京城外跑,索性就带了人到城门口来碰碰运气。怎么,二哥也要出城?”
到这时,二皇子哪还能不知道八皇子打的什么主意,听八皇子把他比作犯上作乱的家奴,他眼中蓦地迸射出愤怒的火花:“顾世淮,你、你够狠——”
“彼此彼此,”八皇子皮笑肉不笑,喝道:“来啊,送楚王殿下回府。”
“顾世淮,你别高兴的太早,你忘了,端本宫里可还住着一个元后嫡子呢……”
八皇子掏了掏耳朵,不以为意。
二皇子混迹朝堂十多年,最后还不是被他给搞垮了,他难道还能惧怕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吗。
更何况,他那位好父皇恐怕也折腾不了几天了。
……
整个九月,天上飘着的云都是红的。
河南贾鲁河畔,四十余名官员人头落地,其余者或被革职、或被流放、或被判处徒刑。
此事过后,整个河南官场为之一空。
二皇子以谋逆罪被圈禁于楚王府中,皇后被废,一干党羽悉数被抄家流放。
十月上旬,宁王府修缮完毕。
孟则知乔迁当日,王府外的街道上车水马龙。
热闹过后,在左长使(大管家)的带领下,孟则知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