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雪面色铁青。
“……”孔雀垂眸,空拳掩嘴佯咳一声,表情不动,继续道:“这些事要从十年前说起……”
他改得太快,众人一时愣住,凤金猊的额头终于成功地迸出一条青筋。
“十年前,四国尚处和谐,天下太平,然后过了两年,亦即是二十四个月,换算成天数是七百三十五……”
孔雀满足地看着众人面色皆现青青菜色与悔意,更是悠悠然地敛眉半晌,长睫眨呀眨:“直到八年前,唐国政变。表面上当时是长公主力挽狂澜,萧国四皇子萧鸿昼不为女色所诱,两人强强联手才能打败战神唐九霄,并将术士榜排名第三的唐迦若烧死。可是如今诸多证据表明,当年是黑白颠倒,而唐迦若之死乃天师宗暗中所为。”
秦拂樱颔首,这回倒没说什么。
凤金猊却开口了,“这是唐国的恩怨,最多扯上萧国,但与东圣国何干?”
“年轻人,要懂礼貌,没事别乱打岔,知道吗?”孔雀一副长辈口吻,循循善诱:“唐瑶光杀自家七妹给天师宗炼制成珏,然后交给萧玉卿佩戴,是想助他日后一统四国,此举足见唐国掌权者之心,而天师宗亦是默许萧玉卿的君王之位!在唐九霄所谓‘逼宫篡位’的前夕,尾随萧鸿昼初始萧国的军队突然改变往日部署方针,集中所有力量只守宫门北。然后隔日——唐九霄的黑甲军正是从北门长驱直入,恰好被重挫,紧接着就是那位还未拜堂的新娘被唐瑶光押至墙头……”
话说到这,孔雀蓦然顿了下,温温笑道:“你们或多或少都听说本门主源自唐宫吧?”
众人无声点头。
孔雀笑:“本座当年也在城墙之上,所以亲眼目睹唐迦若虽然遍体鳞伤,但重伤只有三处,就两处肩窝和腹部。”
凤金猊和赫连雪俊眼一凝:孔雀当年在场?他到底是唐国何许人也?而且唐迦若所受的三处伤跟华锦媗如今被天师宗所创的伤,明显是一模一样?!
孔雀继续陈述事实——“这三处位置是术士死穴,轻则昏迷,重则被废,也只有真正高强的术士才能领悟其中奥妙!任何人都会无时无刻不注意自己的死穴,但唐迦若死穴能被破,这破穴手法又与华锦媗被天师宗所伤的手法是如出一辙……如果是光明正大的铲奸除恶,那为何从未曾听天师宗参与这场政变中?”
沉默良久,赫连雪道:“在唐宫,我已知晓唐九霄当年所谓的逼宫叛变是被栽赃,始作俑者是唐瑶光,协助者是萧鸿昼和天师宗。先生特地请我们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显而易见的事吗?”
“非也,雪公子可知晓相国府在其中扮演何种角色?”孔雀反问道。
赫连雪愣了下,牙骨轻咬:“前些时日才知道相国府与天师宗似乎渊源不浅,其他不知。”
孔雀举杯掩唇,不掩笑,“李圣香病体孱弱,幼时便已呈现重病垂死之态,按照正常逻辑如今即便能喘气那也该躺床上喘,可他却是四处蹦跶,日里歇夜里行,动不动就凝水为利剑,召唤腐尸骷颅为己所用,如此长命不衰,还能驱魔驭鬼……拂樱,你真得钦佩呀。”
话题陡地转到同样自出娘胎便染病的秦拂樱身上。他无奈的应了一声,闲闲翻着茶盖回道:“行啦,你都知道我不查李圣香是因为天师宗跟皇室缘故。如今非要我前来,那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没错,我是查到李圣香的婆罗花续命是源自天师宗不外传的秘法,而且每年需要消耗成千上万个活生生的人来续命,查到这便没法查,跟你的猜想一致。其他的,只好等你一边揭晓一边鄙视我这自称‘江湖第一情报局’的拂樱楼啦。”
成千上万个活生生的人?凤金猊一张脸瞬间青黑,“天师宗乃‘名门正派’,却如此得不偿失的救李圣香一人,为什么?”
孔雀道:“本门主之前也不解为何,但小美人受伤时曝露了些端倪,李圣香眉心突然浮现的三点血朱红,呵呵……终于证明了这李圣香跟天师宗宗主应是两个血脉相连的嫡亲人,否则凭她邀月道行再高终究是个吃五谷杂粮的凡人,怎么可能千里之外瞬间及时赶到?这种眉间种三滴心头血,可是用苦良心的自损救人招呀,还得嫡亲人才能施展得出!”
众人表情小小一怔。
赫连雪道:“天师宗创教已久,邀月是三十年前继位,曾说自己无父无母、无亲无邻,以她如今身份跟成就来说,还真未有人质疑她的来历。”
“哎,人多都傻嘛,聪明者甚少呀。”孔雀玩世不恭的耸肩。
“这些消息含量惊人,就连拂樱楼都不敢详查告知——”凤金猊瞥了一眼秦拂樱,后者闻言面有菜色,他续声勾唇:“以先生脾性,怎会如此大公无私地告知在下?”
“啊?既然凤世子知道本门主的脾性,自然知道本门主是大公无私呀……”孔雀直接曲解他的话中意,偏让他前后矛盾:“凤世子你怎么蹙眉了?哎哟,正所谓养生不可少,笑一笑,少一少,恼一恼,老一老。”
凤金猊知道他是故意挑怒自己好看笑话,便唇勾半笑,无视之。
然后过了一会儿,没什么消息可听了,他与赫连雪便起身告辞,一刻也不愿多呆。只是临走时,孔雀蓦然烟视媚行的掩嘴笑道:“对啦,烦请雪公子回去替我向焚音国师转达一句,说那邀月圣女可比他年轻多了……”
什么意思?赫连雪蹙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