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聪明没有狡辩，而是马上跪倒在地上说：“主宰息怒，属下有罪。”

“我不想治你得罪，你那么大的本事，我现在都有些怕了。”疏影北寰冷冷的说。

“主宰，您莫非要将属下逐出儒教？！”太聪明抬起头，嘴唇微微的颤动着。

“我哪儿敢。”疏影北寰冷冰冰的说。

“主宰！属下做什么可以赎罪？”太聪明又跪下扣头，他侍奉疏影北寰多年，主宰如此动怒，还是第一次。

“跟我走一趟，解决你当年没完成的任务。”疏影北寰转过身，语气平淡的说，“滚出去，准备准备。”

太聪明喏喏的离开了屋子，疏影北寰叹了口气，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数德，是儒教的智囊团，也是儒教的藏经阁。数德的成员，可谓全是七窍玲珑之心，学识渊博，博闻强识，而数德里的书籍，上可追溯到上古时期，下到当朝，全部有所收集，类目繁杂，卷帙浩荡，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农耕纺织，无所不有。而且更重要的是，儒教历任主宰所收集到的江湖武学秘要，也都藏于数德之中。

那一年，数德的主宰是知无涯，此人虽武功不强，但是天资聪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而太聪明，当年只是数德里面一个成员，无官无职，但是因为其博览群书，对各种知识都有所涉猎，所以得到知无涯的器重。

知无涯爱书如命，即使到了夜半三更，也常常在数德的藏书馆中挑灯夜战，但是数德的藏书馆中孤本、绝本书很多，更有甚至是儒门中人在秦始皇焚书坑儒之时冒着生命危险、付出生命为代价保留下来的，因此藏书馆中严禁出现明火。

这件事疏影北寰曾经说过很多次，但是知无涯对于书籍的热爱，已经超过了他对教规的服从，终于有一天，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因为知无涯常年阅读到深夜，有一次因为几个问题辨析不出结果，他连续七天七夜未合眼，当问题如同那层窗纸被捅破的时候，知无涯的困倦一下子没有了精神支撑，坍塌了下来。他倒在书桌上鼾声如雷，却未曾注意身边的烛台已经被他碰倒，火势迅速的蔓延。

太聪明首先发现了这起火灾，心知知无涯闯下了踏天大祸，他冲进火场叫醒了知无涯，知无涯目瞪口呆之后，开始奋力的抢救图书，太聪明敲响了警钟，儒教弟子纷纷起身参与到救火之中，但是奈何火势凶猛，绝大部分图书都毁于一旦。

知无涯深知自己闯了大祸，只求一死，他趁着大家救火的时候，一个人躲在了火势最凶猛的书柜之后，任凭火舌在他的肌肤上肆虐，也纹丝不动。等他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上的肌肤已经被火全部烧成了黑色，但是还有一口气在。

疏影北寰因为这件事大病一场，病好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要处决知无涯。在疏影北寰生病期间，知无涯凭借着自己超强的记忆力，忍受着痛苦，默写了部分书籍，但是绝大多数仍旧无力回天。

那一天，疏影北寰看着面容尽毁，声带受损的知无涯颤抖着双手呈上自己默写的书籍，只说了“功不抵过”四个字，安排太聪明去处决知无涯。

疏影北寰知道，杀人诛心，只有让知无涯最好的朋友去处决他，才能起到最佳的震慑作用。

太聪明处决了知无涯之后，回来复命，疏影北寰便任命太聪明接任数德执事的位置，此事虽然使得儒教元气受损，但是仰仗疏影北寰的能力，又找到一批书籍充实了数德藏书馆，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疏影北寰在瀚海之滨听到棺二爷描述要买宁语非的尸体的人的长相之时，心中已然有数，那个被火烧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疏影北寰一直没有忘记。等到回明德七二崖之后，他叫来太聪明，用计一诈，更加肯定了知无涯没死，而且那个收尸人是知无涯的可能性极高的结论。

想到这，疏影北寰大步踏出屋外，走到院中，怒吼一声：“太聪明！”

太聪明唯唯诺诺的从大门外进来，怯生生的不敢说话，疏影北寰依旧一脸的平淡，说：“跟我走。”

疏影北寰带着太聪明日夜兼程，赶到了瀚海无丈崖上，棺二爷和马西兰在旁边的草丛露出了头。

“棺二，越来越聪明了。”疏影北寰嘲讽着说。

“您见笑了，还是您的手法好，给我的这个小条，没有人发现啊。”

棺二爷被疏影北寰用卷浩戏弄，刚想把纸撕碎，却发现上面有一个字：三日后，瀚海无丈崖。

“你给他讲讲，那个人是怎么带着你走的。”疏影北寰指着太聪明。

棺二爷摇了摇头说：“那个人让我闭着眼。我没看到路。”

“不用看到路，你只要听到了什么动静，哪怕风声都可以。”太聪明说。

疏影北寰嗯了一声，表示认同太聪明的观点。

棺二爷和马西兰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太聪明说起了那天的事，太聪明带着几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大约两个时辰之后，来到了那个藏着装满了尸体的箱子的仓库门口。

“是这里吗？”疏影北寰问。

棺二爷和马西兰张着大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听到疏影北寰问话，只能是连连点头。

疏影北寰冷笑了一声，大声喝道道：“知无涯！你可知罪！”

他的声音，像是一道利剑一般，穿透了厚厚的石门，也穿透了里面那个人期盼的内心。

“主宰，主宰，属下知罪！”随着连声的呼喊，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