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眉头紧皱,豆大的汗珠滑过脸庞,滴落在软榻上,阮锦安紧咬住双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被糯米灼烧的伤口疼得宛如刀绞,可他必须坚持住。
半个时辰后,阮锦安重新包扎好伤口,软榻上是伤口上剥落的糯米,望着这黑灰色的一团,阮锦安满是水雾的双眸染上无尽的悲切,他是阮家支柱,是奶奶眼中的希望,如今他身中尸毒,若无法除去尸毒,阮家无人继承,年过花甲的奶奶能承受如此打击吗?
一滴清泪从眼中滑落,从未有过的恐慌瞬间沁入心间,他该怎么办?
阮锦安拿起剩下的半碗糯米饭,忍着巨大的呕吐感,一口一口咽入腹中,顷刻间腹痛如绞。
强忍住腹部的不适,阮锦安闭眼颓废的倒在了软榻上,心里默默的计算着自己还有多少时日,或者在所剩不多的时日里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韵儿,这个只要想到就能让他心生涟漪的人儿,今生他们注定无缘,注定不能携手共此生,真的好遗憾!
阮锦安颤抖着手伸入怀中,从衣襟内摸索出一块折叠得异常整齐的水蓝色丝帕,这是那日受伤时,韵儿为她包扎伤口所用的帕子,是韵儿的贴身之物,放在鼻间,似乎还能嗅到独属于韵儿的香味,这香味让人迷醉,十分舒心。
想到初见时,她孤身一人身受重伤,也不知她之前到底经历了何种变故,他好奇却不敢去探索,两年的朝夕相处,他看见她从阴郁中走出来,渐渐溶入阮家,如果他真有不测,阮家就由韵儿继承吧,就让阮家成为韵儿的庇佑之所,奶奶也有了依靠。
夜幕降临,房内逐渐黑了下来,阮锦安半寐半醒的躺在软榻上,二十多年来,他从未如今日这般彷徨、无助。
“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扰乱了阮锦安的思绪,门外响起了启东的询问声。
“公子”
门打开的刹那间,启东十分诧异,天色已黑,公子房里竟未点灯,他看不清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也不知公子的伤是否好些了。
“公子,药熬好了”启东递上手中的托盘,道。
阮锦安的身影渐渐暴露在晚霞的微晕中,苍白的面庞面无表情,双眸空洞无神,唇色苍白得几近透明,身上的衣服脏乱不堪,还沾染上许多糯米,他伸手接过启东手中的托盘,恍如梦游般转身欲要再将身影没入黑暗中。
“公子,你让查的事已经有眉目了”启东急急唤住转身欲离去的阮锦安,他怎么觉得公子一夜之间竟变得如此陌生,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有那手哪有一点血色,瘦骨伶仃的,难道是失血过多所至?
正欲隐去的身影立时顿住,却没有一言半语。
“公子,那日表小姐去了秋水居,韵儿小姐才急急出去的”
“以后不许赵欣儿再进入阮府,违者乱棍撵出阮府”
顿住的身影只停留了片响,便再次没入了黑暗中,门从内里缓缓掩上,启东哑然失声,公子这是怎么了?那可是老夫人的娘家亲戚,曾经差点成了孙少夫人的赵欣儿呢。
雕花木门隔绝了启东迷惑不解的目光,也隔绝了外面晚霞的微光,黑暗没有一丝亮光的世界里,阮锦安“呯……”的一声将托盘搁在了花桌上,药碗倾斜,药水尽数潵在了托盘里,阮锦安却视若无睹,赵欣儿,不管这事是无意还是凑巧,你休想再迈入我阮府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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