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开车的汉子抹了一把脸,从后视镜看后面黑压压一群人。
“平安都报完了吗?”
“……都报完了。”
“好。”他说完这句话,转身一拉车门,跳下车来,紧接着车厢就被哗啦一声打开了。
“全部下车!”
门口的一个汉子迟疑:“不是说要开到丁山路口那吗?怎么现在要下车。”
黑脸汉子也不说话,直接反手掏枪,砰的一声对着他小腿就是一枪,子弹穿过腿骨又从车上反弹过来蹭破腿上的皮。
汉子哎哟一声,直接滚了下去。
副驾上的流民也跳下车,扛着一把枪站在门口。
“一个个下来,将身上带的东西都交出来——想活命的话,不要有一点隐藏!”
透过车窗,隐隐刻意看到车旁正是一道深深的沟壑,真是杀人灭口的绝佳地点。
他们这分明就是准备卸磨杀驴,让他们都报了平安,再洗劫干净。
唐格舔了舔嘴唇,屏住呼吸缓缓摸向腰间的枪支。
此时,先下去的两个人都哭丧着脸乖乖交出身上的财物,黑脸流民还嫌不够,又将他那看起来还不错的外套一并得了去。
那人抱着光秃秃的胳膊在旁边瑟瑟发抖。
紧接着便是唐格旁边的这两个男人,他们看起来五大三粗,但却跟绵羊一样温顺,说要什么就是什么。
大约察觉到她的紧张,那个小男孩便按了按她的胳膊,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先下去了,黑脸流民看着他的项链微微一愣,使了个眼色让他站到另一边去。
最后车上只剩下唐格一人。
她磨磨蹭蹭准备下车,刚刚弯身出车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头,帽子一下掉了下来,露出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本来眼神在少年身上磨蹭的扛枪流民眼神一亮,举起枪,用枪口将她往里面一顶:“你不用出来,进去。”
他眼神猥琐,在她身上一扫,忽然一笑。
黑脸流民皱眉:“老四,什么时候了,先做正事要紧。”
老四:“就是犁头还得常用用呢,我都憋了多久了——这个先留着。”
“行行行。”
老四又色眯眯看了唐格一眼,这样的小白脸,可是不常见,他心想还是得跟大哥商量商量,多让他玩两天。
黑脸流民举枪,将搜刮来的东西在身后一堆,命令其他人:“全部都到对面,站好,蹲下,手抱着头。”
一枪一个,跟打酒瓶子似的,多省事,完了往深沟里一踢。
这边正在吆喝,却看人群中一个男人往后退的时候从身上漏了一个东西下来,金闪闪,不是金币是什么,老四眼前一亮,便要前去捡拾,还没动手,便觉肩膀一疼,几乎电光火石之间,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黑洞的枪口已经转了方向。
“把枪放下!老四,你干什么?”
老四肩膀脱了臼,疼得半个脸变了形:“我,我倒是想放啊……啊,痛痛痛……老大,救我啊。”
场上形势一时大变,黑脸流民怒道:“立刻放了我兄弟,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刚落,旁边的车子轰隆隆一声巨大的油门声,唬了黑脸汉子一下,他怔神瞬间,老四的手身不由己开枪了。
砰,第一声,黑脸流民手上的枪掉了下来。
砰,第二声,黑脸流民一腿血流如注,半跪在地上。
然后男人反手利落一推,老四直接倒向身后的深沟。
剩下的人顿时一哄而散,场上只剩下四个健壮的男人,他们显然认识,彼此对看交换了一下眼神。
而最开始动手的男人处理完这两个弱爆的流民,也转头看向唐格。
唐格本来还在哆嗦的手冷不丁僵了一僵,这一回,终于打燃火了,她大喜,一甩方向盘,一脚油门。
轰隆隆的空响几乎要咆哮。
然后一只手伸了进来,准确按下档位。
四个男人依次进来坐在后面,像四大金刚。
“……我没钱的。”
“我知道。”为首的男人看她,“我认识你。”
……!
“我们见过的。”
唐格额头冒出冷汗。
“周一周三我过来吃牛肉汤,周二我堂弟过来吃羊蹄,周五周六堂兄过来吃小菜,周日唐小先生轮休。”
唐格张大了嘴巴。然后飞快闭上。
原来如此。
“所以几位大哥这交了买路钱……是打算去哪里呢?”
不管他们去哪里,她都选一个相反的方向,大家分道扬镳就好。
“我们都不会开车,唐小先生去哪里便是哪里——只要到了安全处,到时候再分开也不迟。”
唐格:……
因为那两个流民起了劫货的心,所以在车上的人报了平安之后直接毁了通讯联络的信号点,加之丘陵起伏,眼前似乎也只有这条路,一行人便只好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下走。
四人自称姓冒。方才动手的男人是大哥,冒风。
其次为冒进,冒雨,冒险。
“刚刚为什么你们不杀了那两个强盗?”这里的人不是一向没有什么生命诚可贵这样的意识吗?
“我们有纪律,不能杀人……咳……”冒进说了一半,被冒风一撞,生生吞下后面的话。
冒风只笑:“虽没有杀他们,但是以他们现在的状况,要么是那黑脸流民忍着枪伤爬回去搬救援,然后力竭而亡,要么就是留在这,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