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公主立下大功,为救凉钰公主不惜自个儿的身家性命,朕心感愉悦,封她为长乐大公主,名入宗族玉牒,赏黄带子,再加赏黄金百两,白银千两。”
“且慢!”
正在楚帝转头就要吩咐他身边儿的贴身太监李崖传旨的当口儿,身后传来了一道低低的声音,正是那躺在床上的景盛芜。悄然朝雪月递了个眼神儿,雪月见状忙几步上前将景盛芜半扶了起来,靠着那身后的床头,方才能够勉力支撑。
“你这孩子。有什么话躺着说就是了,何必再费心起来?”
“儿臣救下凉钰公主是不忍公主小小年纪就落入水中吃这番苦头,并不是为了图什么封赏,还请父皇收回旨意。”景盛芜低低说着,但是脸上依然是止不住的苍白,说话的途中还咳嗽了两声,单薄的身体一阵子颤抖。看着着实让人心疼不已。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谁都明白,景盛芜现下便是如此。
她因何被皇后看重收为义女,原因尚未明朗。眼下绝不是出风头的时候。
“朕知道你不是急功近利的孩子,但是这救人有功,有功就要赏。”
对上楚帝略带深意的眸子,景盛芜心头一凛。刚欲说出口的话儿便梗在了喉间。
不等她多想,一等太监李崖便上前高声宣旨。殿中众人看着景盛芜的眼色不由的变了变。
自此这景家的三小姐便在不是什么皇后名义上的义女,而是实打实的皇室公主,说来也是叫人惊奇,名入宗族玉牒。便是正式承认了她公主的身份,从前左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封号罢了,自此以后却是大不相同了。
一时间心思活络的纷纷猜测莫不是陛下要重用祁安侯的兆头?
“谢过父皇恩典。”景盛芜轻声谢恩。
看着那苍白着脸色的景盛芜。德妃低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然的光芒。
小贱人,我且让你得意一阵子。总有你会后悔的时候儿!
楚帝又关切的和景盛芜说了一阵子的话,脸上便出现了疲乏的神色,眼尖地瞧见这一幕,德妃几步上前娇声道:“皇上,现下您也乏了,皇后娘娘怕是要忙着照顾长乐,不得空,这宫里的药味儿闻着也实在是不舒心,不若去臣妾的宫中歇一时半刻?”
“也好,朕倒是也真的乏了,今晚就在你宫里吧,皇后就好生照顾长乐,朕明日再来看她,最近长乐的膳食你们要格外当心注意,好好儿给她补补身体。”
语毕,携着德妃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皇上起驾——”李崖在身后高声喊道。
“恭送皇上——”
看着那千娇百媚的跟着皇上走了的德妃,皇后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皇上走了,这些过来看望景盛芜的妃嫔也就逐渐的散去了,皇后便也小意和景盛芜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客套话儿,又让身边儿的冷香拿了些补品过来,方才回了自个儿的宫中,这一番折腾,也差不多到晚膳的时候儿了。
瞧着皇后踏出门去的身影,景盛芜方才看向了那老神在在歪在内殿房梁上的海亦渊露齿一笑,缓声道:“下来吧。”
按礼男子是不该踏入后宫女眷住所的,何况是寝殿,海亦渊无法无天惯了倒是不甚在意,为了景盛芜的名声却是生生地忍了下来,看着雪月将景盛芜抬回宫后脚儿就跟了过来,藏在房梁上头。
“今儿个我倒是欠下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了。”景盛芜苍白着脸,笑说道。
海亦渊自打进门来面色便一直阴沉着,听了景盛芜漫不经心的话儿,心头更是没来由地一阵火起,寒声道:“小爷不要你什么人情,倒是你在宫里要保得住性命才是真的。”
闻言,景盛芜一双眸子倏地寒了下来,海亦渊所言她如何能听不明白,今日之事只怕也不是凑巧,当时她与凉钰挨得最近,瞧着凉钰稳稳地坐在山石上,怎会突然跌了下去?
况且……
正是自个儿与凉钰挨得最近,王美人又不在,倘若凉钰出了意外,她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往后我会自个儿当心的,你今儿个怎么忽然进宫来了?”
“小爷可不是为了你,是我家糟老头子给小爷找了麻烦,偏要小爷去教什么毛孩子骑射。”海亦渊剑眉拧起。
毛孩子?骑射?
景盛芜颔首,沉吟半晌,才出声道:“海王爷莫非向陛下荐举你教九皇子骑射?”
“除了他还能有谁。”海亦渊面色不善地答话,显然心里是不大愿意的。
也难怪他,自由自在惯了,哪里受得了宫中的约束,况且九皇子是楚帝膝下年纪最小的儿子。未满八岁,叫海亦渊去哄孩子着实是难为了他。
“算了算了,你照顾好自个儿,往后小爷会常来看你的,有小爷在,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对你动手脚!”
景盛芜心下一暖,刚有些感动。又听海亦渊回身说了句:“你这个小丫头命也忒硬。不会克夫吧。”
语毕,瞧也不瞧景盛芜黑下来的脸色,转身便朝殿外走去。
雪月素来畏惧海亦渊这个混世魔王。见他走了,这才敢凑上来,抹了一把眼泪,道:“小姐。你可吓死奴婢了,幸好今儿个渊世子来得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