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规求无度”,结合眼前的众生相, 可见史料上说的半点不假, “贪婪”实乃人之本性。
其实早在两日前, 平煜就已同她商讨过红棠之死的疑点, 对金陵这几桩事也曾一一予以剖析,故在刚才在亲眼见到文氏父子露出马脚时,她丝毫不觉得意外。
唯一没让她想到的是, 在坦儿珠暴露于人前时,她因有心探究殿中诸人的蛛丝马迹,曾仔细揣摩每一个人的表情,其中免不了也包括坐得离她不远的陆子谦。
就见刚才坦儿珠一出,大殿诸人几乎都有触动, 哪怕再自矜身份之人——譬如少林寺那位德高望重的方丈……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那块乌黝黝的物事。
独有陆子谦只顾闷闷饮酒,似乎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他的反应……也太过平静了些。
疑惑蓦地浮上心头。
她记得陆子谦第一回 在竹城出现时,曾对她说是他是为了救她而来。
后来林之诚几回设阵掳她,他也曾从头到尾亲历或目睹。
也就是说,坦儿珠的传闻,他不可能没听过。
面对这样一块传闻中能有起死回生之效的异宝,他就算没有觊觎之心,出于人之本性,难免会好奇地予以注目。
可陆子谦却只淡淡瞥过一眼,便漠然地撇过头,仿佛那东西跟寻常的金银珠宝毫无不同。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透过珠帘静静望着陆子谦的侧影,脑中却开始反复回想陆子谦第一回 在她眼前出现时的情形。
如果没记错,那晚他跟洪震霆等人一找到她们,第一句话便是:“除了来救她,还可以想办法救傅伯伯和延庆”。
她当时听了,好生纳闷,父亲一案牵涉甚广,且因着王令的缘故,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几乎没有翻案的可能。
陆子谦身在朝中,不可能不知道父亲之所以这么快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始作俑者便是王令。
换言之,要想替父亲翻案,首先得先除去王令。
而照王令如今在朝中的权势来看,此事可以说难于登天。
陆子谦又凭什么能说出将父兄救出的话呢?
可惜的是,当时因着平煜的阻挠,她未能听陆子谦把话说完。
而在经过陆子谦用绢帕挑拨她和平煜后,她愈发憎恶此人,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更遑论从他口中套话了。
不过,今日这个无意中的发现,当真出乎意料,值得细细推敲。
究竟什么原因,会让陆子谦对坦儿珠视而不见呢。
她细思细想了一回,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抬眸,将目光投向平煜的背影。
他正引诱殿上的江湖门派出面指证文一鸣,暂时无暇留意身后的动静。
为了不让旁人起疑,自进山庄后,她和平煜彼此之间连个眼神都未碰过,到了眼下,自然也无法向他吐露自己的发现。
然而以平煜一贯的谨慎和历练,有没有可能一早对陆子谦来云南之事起了疑心呢。
正想着,就听外面一阵喧嚷,金如归众目睽睽之下闯入殿中。
虽然知道身周撒下了七绝粉,算得万无一失,但眼看金如归从梁上直往她抓来时,她仍有一瞬间的僵硬。
然而下一刻,平煜便迅速起身提刀,离她不过数步之外,宛如门神一般护在跟前,她提着的心又踏实了下来。
无论如何,他总能想办法护她周全。
平煜根本不知在他忙于对付文氏父子时,傅兰芽的小脑袋瓜已经转过这么多念头。
眼见七绝粉的计划宣告落空,他抬头左右一望,索性一脚踢开眼前的矮几,提刀在手,接连踩上一旁的廊柱,随后双臂一展,挥刀刺向金如归。
李攸会意,立即从另一侧跟平煜形成包抄之势,口中骂道:“金如归,今日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你的死期到了。”
金如归这时已经跟霹雳派徐掌门在半空中过了几招,已然看出徐掌门招式中的破绽。
他向来残忍无情,忆起徐掌门刚才坏他好事,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当下左掌一翻,使出摧心掌,闪电般劈向徐掌门的肋间,右手却化掌为拳,狠狠击向徐掌门的左侧太阳穴。
两下里一夹击,便要叫这多事的老头当场毙命。
谁知徐掌门虽然招式上变化不如金如归多而快,到底浸淫江湖多年,内力极为深厚,于拆招上颇有心得,见金如归使出杀招,不敢再硬拼,电光火石间,身子猛的往后一折,勘勘躲过金如归那一掌。
谁知因太过险急,竟叫金如归从自己头顶一跨而过,实打实生受了一回胯下之辱。
眼见金如归的裙角拂过自己额角,徐掌门老脸一红,一边狼狈地跌落在地,一边胡乱用袖子擦拭自己的脸,嘴里呸呸有声,等将脸擦得通红,这才忿忿然放下袖子,青筋毕露大吼道:“金魔头,今日定叫你死在我手下!”
平煜这时已虚晃一刀掠至金如归跟前,使刀的一招正是虚招,左手却要探手入怀,好取出最后一点七绝粉对付金如归。
听徐掌门破口大骂,生恐他又要不顾死活地杀个了回马枪,心里直窝火。
对付金如归的机会稍纵即逝,焉能叫这厮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他的计划。
既这老头非要凑上来,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干脆叫徐掌门一道领受领受七绝粉的滋味。
左右这七绝粉只会麻痹人一时,要不了人的性命。
脑中这般想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