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由长安令与卫尉协助搜捕。
然而直到天亮,也再没有传来卫秀的消息。
韶儿受了风寒,苏恒才好些,便又轮到他吃药。
小团子受了委屈,黑眼睛里便饱含了水汽,比平日里还多了七分可怜。先前因着苏恒对我存下了埋怨,此刻却全都不计较了。黏在人身上,只在喝药的时候才忙不迭的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
夏日天热,往往是他先撑不住,悄悄的开一条缝,从被子里露脸出来,讨价还价道:“韶儿出来,药只喝一口。”
“不行。”
“那……喝半碗,叫周师傅带韶儿去渭城打猎。”
“打猎?”周赐,韶儿才四岁,你都教了他些什么?!
“要骑马射箭,打野狼。”
“绝对不行!”
“那,那……”
“出来把药喝了,一整碗都要喝掉。”
“那……那,父皇和娘陪韶儿去沧池放风筝,好不好?”
一面说着,水汽在眼睛里转啊转。大热的天,可怜见的,连一旁看着的小宫女儿都不忍心了。
“……出来把药喝了吧。”
小团子终于从被窝里钻出来,自己端了药,闭着眼睛一气喝光。然后便伸舌头四面找水。我忙往他嘴里塞一块蜜饯。
他嚼着蜜饯,跟猫似的抖了抖毛,终于从那苦味里缓过来。就往门外探望,“父皇呢,咱们去放风筝吧。”
说的时候还带了囔囔的鼻音,却不消停。
我无奈道:“父皇在你皇祖母哪儿呢。等你病好了,咱们挑个凉快天再去。”
韶儿“嗯”了一声,便团着身子的蹭进人怀里来。
我便托了他,笑问道:“韶儿想跟周师傅去打猎?”
韶儿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我便与他比耐性。他见不奏效,才乖乖的道:“周师傅说,韶儿不能跟人讨价。但要开口,就要往大了要。然后再要自己想要的,就好还价了。”
……手段使到我身上来了!
而且使得相当熟练。本来就该乖乖吃药的,怎么反而成了他讨价还价的筹码?
果然,好孩子不能轻易跟周赐混的。
我说:“去跟你周师傅说,明日娘要请他吃酒。”
韶儿道:“周师傅不来了,父皇要差遣他。”
我便留了心。然而却不必从韶儿嘴里套话,便又笑道:“知道了,你乖乖躺着,这回不要再闹了。”
苏恒这几日有些忙。
我问过了才知道,是原来早在月前,李游便请命入蜀了。但不知他能做到哪一步。如今走丢了卫秀,只怕蜀郡局势又要生变,伐蜀之战迫在眉睫。粮草筹备、兵员调集,这一些都是我的哥哥在负责。这几个月他只忙这一件事,如今也基本部署完毕了。
这几日苏恒隐忍着不动手,只是在等李游逃出成都来。
李游消息没到,反而是平阳先从汤泉宫回来。
她这一趟把我唬得不轻——她还带着小三个月的身孕,便敢一路从汤泉宫颠簸过来。也不怕有什么万一。
我忙先宣了太医,才去迎她。
她到了长安,先去汤泉宫看了太后,才一路安然的走到未央宫来。身边也只带了翠羽一个人。
见我如临大敌的模样,还要笑:“做什么呢,当年打仗的时候,也没见你慌成这样。”
我搀了她,直接在清凉殿歇了脚,叫太医把脉。
“你别不把身子当回事,这次还带着个小的呢。”
平阳笑了笑,“哪里就这么娇弱了,都还没显怀。真叫我屋里闷着,那才要命。”
倒是没推拒,乖乖的让太医拟了方子,又把安胎药喝下去。
清凉殿比别处院落高些,从台上正可望见金明池上碧波。与草木齐平处,清风徐来,别有清凉暗香。我与她就在高台软榻上坐了,望着长乐宫。那阳光轻风熏人,一晌安然。
还是平阳先开口,道:“太后那边,我先向你赔礼了。”
我说:“你这么说,倒叫我无言以对了。”
平阳道:“你我之间,有什么好扭捏的。叫我说,太后在汤泉宫反而好些,那边水土养人,供养又足,比樊城老家更安逸些。她自己的地头上,纵然糊涂放纵些,也闹不出要命的事来。亲戚、命妇们也不时去看看她,有什么不好?因此我便想在汤泉宫陪她些日子,等她在哪里住熟了。”平阳笑着摇了摇头,“谁知她又叫人给撺掇了,真是要命。”
我终究还是不能不驳了平阳的面子,道:“太后若不愿住汤泉宫,回来住也是一样的。”
平阳便握了我的手,道:“你这么想,我感激不尽。我已与太后说过了,她还是愿意回汤泉宫的。只看三郎怎么想。”
我说:“我会与三郎商量。”
话说开了,心里的尴尬便消解了不少。看平阳斜倚在榻上,心里一时羡慕,一时又有些难过。
“你有了身孕,却不告诉我。这一件,你还没有道歉呢。”
平阳便笑着捏来捏我,道:“娘子,我错了,你说怎么罚吧。”
我说:“这孩子生出来,你得叫我来养。”
平阳笑道:“这还不简单。光怀他就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