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客户这种事可不得助手出面嘛!
手机嗡嗡震动,是一条文字信息:[不准给我发感叹号。]
星琪往输入栏敲了一堆感叹号,末了,一个一个删掉,在实习备忘里写:侦探有两不准,这也不准,那也不准。
[不准不回我信息。]
星琪:[哦。]
星琪:[那我去了。]
她等了下,收手机走人。
卢梦宁开车带星琪去了离她家不远的大型家居市场,进商场电梯,星琪借着反光玻璃看了下她。
她神采和刚见面时大为不同,眼睛里血丝消去不少,补过妆,黑眼圈也不见了,走路虎虎生风,俨然是重建起社会人士的情感堤坝,让所有忧愁和烦恼都随着那几滴眼泪流走。
现实里,卢梦宁更善谈,星琪一直乖乖听她讲话,频繁点头,从不摇头。
话说回来,问了几次意见,卢梦宁对星琪的风格偏好比她自己还清楚,选的家居用品她都很喜欢。
比“最贵就是最好”侦探眼光强出百倍不止。
星琪悄悄拍了张照片给侦探发过去。
侦探秒回:[你晚上别回来了。]
[……]
星琪讪讪地摸鼻子,无端生出点被戳穿的心虚,拼出对不起,拇指在发送键转了又转。
好在,侦探下一条信息让她及时悬崖勒马,没有凭白地不打自招。
[我晚上有事不回去,家里没人给你开门。]
[啊?哈士奇怎么办?]
[饿死了炖汤。]
星琪只好回复她:[/笑哭了]
心想:幸好很快就能把生活和工作分开,找房东当然是要找卢姐姐这样又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啦。
收到星琪饱含暖意的注视,卢梦宁也扬起笑容,“琪琪,准备回家了。”
事后,星琪会想这一切表面看来是水到渠成,归根结底还是要有人先去挖那条引水的渠。
但当时,她是既来之则顺之,既没有多想的心思,也没有多想的能耐。
把大包小包放去客厅,卢梦宁用商量的口气问道:“琪琪晚上就在这儿,别回去了吧?”
星琪正忧愁晚上去哪儿落脚,卢梦宁再次送枕头,她感激涕零,连一句客套的“方便吗”都没问,点头如啄米。
卢梦宁开心极了,“正好,晚上咱们一块儿把北卧收拾了,明天等师傅送床过来。”
星琪觉出哪里不对,“床明天才送过来啊?”
卢梦宁微微侧目,眼神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昧,“嗯,今天过了配送时间。今晚琪琪跟我睡,我床挺大的。”
“好哦。”
等到星琪意识到不该随便睡别人的床,是生物钟叫醒她的凌晨四点。
卢梦宁的手臂搭在她腰间,垂下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在她睡衣上,没几下就敲进了睡衣下摆,空调开到25度,指尖温度冰凉,让人想忽视也难。
星琪起初以为她是熟睡时的神经性抽动,但她分明听得到背后压抑而粗重的气息,偶尔呼吸不畅似的轻轻抽两下鼻子,鼻息离她越来越近,一声若有似无的颤音就在耳侧。
卢姐姐又哭了。
星琪尽量自然地保持不动,让对方以为自己还在睡。
然而枕在脑袋下的右手臂却随着大脑运转时加快速度的血流,一点一点发麻。
星琪心里叫苦不迭,却也只能任由针刺的痒麻呈波浪形曲线推进。
而背后,卢梦宁也在缓缓接近。
她搂紧了枕旁人的腰肢,又怕惊醒了这沾枕头就睡着的女孩,徐徐放松。
手下来一寸,面上去两寸,她嗅着熟悉的味道,与其说鬼使神差,倒不如说是对自己的纵容,她接近了那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耳后,手掌也稳稳地贴上了女孩的小腹。
那是——
思念了太久的人的温度和触感。
卢梦宁的手掌一触即退,却几乎压垮了星琪的生理防线。
她动了动,发现右手彻底不听使唤,换用左手随便找了个支撑点爬起来,慌不迭踢上拖鞋奔去洗手间,根本没听到卢梦宁被抓了要害的闷哼。
急促水流声在寂静深夜格外清晰。
重新爬回床,星琪安慰自己这是在卢姐姐家,不用喂j-i,也用不着那么早起,做了几次短呼吸,重又释放全部演技,做出一副倒头昏睡的假象,置睁眼看她的卢梦宁于不顾。
直到窗帘里透出一丝晨光,星琪再也管不着后面什么动静,她睡着了。
回笼觉不长,且易醒。
尤其是被人长时间盯着的时候,对方的注意力宛如实质,轻易将意念化为嗡鸣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