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兜铃瞳孔一缩，“凭什么？我们那么辛苦的度亡灵，那么苦心积虑的引导亡灵进入彼岸世界，让他们得以投胎，可我们这些引路人反而只有下地狱的份？这像话吗？”

“因为我们修法，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事，违背了规律，就得接受处罚，这个处罚就是死后永世不得生。”

南宫兜铃彻底怔住。

这叫她怎能接受？一想到以后两腿一蹬就得去地狱报道，接受那无穷无尽的处罚，没有第二种选择，心情哪能轻松？

南宫兜铃说：“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一点。”

李续断叹一口气，“我也是，师父也没有告诉过我。”

南宫兜铃说：“只有遵循自然规律活下去的人类，才有资格进入彼岸大门进行投胎吗？”

“是的。”李续断就像一个被人抽走了力气的木偶，肩膀颓然耸下，“无论是动物还是人，只有那些老实本分度过一生的生物，才有资格进入六道轮回阵，假设动物有了成为妖或者成为人的心，并且付诸行动去修炼，它就等于脱离了自然安排给它的轨道，这是一种罪行，人也是同理，一旦修炼了法术，就违背了正确的生存规律，到死后只能下地狱，被阴司处判入地狱第十三层。”

南宫兜铃梦呓般呢喃起来，“第十三层，剉地狱，贪欲过度者，堕入此地，日夜遭受铁刀削除头皮之苦。”

师父之前讲解过地狱的构造，这一段让人印象深刻，因此她背的很熟。

“我们是贪欲者吗？”南宫兜铃露出一个干枯的笑容，自嘲的说：“我又不是自愿修法的，这也算贪心？”

李续断说：“利用某种禁忌的方法，得到别人没有的，都是贪心的一种。”

“玄门法术是禁忌吗？”

“你觉得不是吗？”

南宫兜铃想了想，“也对，确实是禁忌，因为修法要接触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还能获得不属于自己的法力，凡是越了自然规律的，都是禁忌。”

两人一度沉默。

南宫兜铃不服气的说：“真冤枉，不知其他门派的玄门弟子知不知道这件事。”

李续断说：“估计只有少数人知道，因为进入地狱的亡灵，还能重返人间的，少之又少，也只有这些亡灵可以泄密，我猜玄门中人大部分都不知道自己死后的下场，才会那么狂热的追求法术，我认为师兄和师父极有可能不清楚这件事，而不是故意隐瞒不告诉我们。”

“你也是下了地狱的才现这个真相的。”

“对。”

“那，你说的那位无量叔叔，又是怎么知道的？他和地狱里面的亡灵打过交道？他是通灵者？”

李续断的眼神立即神秘莫测起来，“他不仅仅能够通灵，还能在地狱穿梭自如。”

南宫兜铃第一反应就是摇头，“不可能，只有仙和佛才能在地狱里穿梭自如，他是人吧？”

李续断说“兜铃，你之前说，你从未见过人类成仙后会是什么模样。”

南宫兜铃听得心脏加，有些紧张。

李续断说：“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性，人成仙后，依旧是人，过着和人一样的生活，使用和人一样的，只是能够永生不死，并且在各个时空穿梭自如。”

南宫兜铃一时相信不能。

她自觉呼吸有些急促，“那个无量叔叔，是仙？”

李续断默然点头。

南宫兜铃猛地站起来，倒退一步，“怎么可能！人成仙后，怎么可能还跟人一样？开玩笑吧！”

“兜铃，你何必这么激动？”

“我只是不喜欢被人耍。”

“我哪有耍你的理由？你先坐下。”

“不行，我快窒息了。”南宫兜铃听到了不得了的真相，胸口闷。

她转身朝洞口外面走去。

外面的天空呈现一片华丽的橘紫色，太阳正慢慢从地平线往上挪动，刚天亮，但四周毫无清晨的气息，可能是因为遍地寸草不生，没有露水的香味，让人难以想象这是早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面对着初升晨光的红袍男人，他那高大的背影宛如一道雄伟的山壁。

戴泽星站在他旁边，正在朝阳下叉腰伸手，做着伸展运动。

两人还真是悠闲自在。

戴泽星不知何时穿上了一套浅色的牛仔衣裤，脚上穿着简单的板鞋，这回没有戴遮阳帽了。他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替换衣物？

南宫兜铃深吸一口空气，让自己缓过劲来。

李续断站在她身后，“兜铃，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就过去问他。”

南宫兜铃回头看了他一眼，“师叔，我不是不相信你，说实话，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相信的人，就只有你，我连师父都信不过了，我没想到，他竟然连同师公一起欺负我。”

回忆起在邹正卿的别墅里，南宫决明支持陈玄生用铁链锁住她的场面，南宫兜铃不由得一阵失落。

南宫决明太过分了。

真的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的话，怎么会忍心用铁链来锁住她？

所以，现在她只相信一个人，那就是李续断。

他三番四次的救她，比她师父还好。

南宫兜铃说：“我永远不会怀疑你。”

李续断微笑，“就算你怀疑我，我也不介意，人对人抱有疑心，是很正常的。哪怕是一家人，也会有彼此猜疑的时刻。因为人是很复杂的生物，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师叔，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永远站在我这边，无论我是人，还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