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劲儿。
但话是这样说,做起来却十分艰难。
第二日一起床,她便发觉头脑晕沉,浑身无力。
想来是昨日着了凉,又伤了心。
安娜去买了感冒药,她看着递过来的绿色包装的药盒,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上一次发烧时的情景。
当时她晕晕沉沉,只觉得像在雾里云间,大梦初醒,便见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懒懒回头,对她温柔地笑道,“醒了?”
而如今,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人对她那般温柔地笑。
宋子露深吸一口气,仰头吃了药后,靠到坚硬的椅背上,闭眼,将想要脱眶的泪水都逼回去。
一定是生病太脆弱了的关系,她对自己说。
浑浑噩噩,将睡未醒间,有人轻轻拍她的肩膀,“,到了……”
宋子露睁眼,对上安娜关切的神情,一向冷肃的安娜很少露出这般柔软的神情,看来自己的状态真是糟糕透顶了。
“谢谢。”宋子露勉强扯了笑,拉开车门下车。
天色尚早,剧组却已是忙得热火朝天。
工作人员们有条不紊地搭着场景,她礼貌地穿过大厅,走向化妆间。
换了衣服又化好妆,时间还早,她便裹着军大衣窝在椅子里看剧本。
中途,姜宗和过来与她对台词。
由于姜宗和本来都不是善言的人,再加上宋子露的刻意疏远,除了必要的工作接触,两人几乎从未说过什么话。
这次也不例外,客套话没说几句,两人对视一眼,便不约而同地对起台词来。念到一半许是再听不下去宋子露略显轻微的鼻音,姜宗和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到这里吧,保存些体力,多喝热水。”
说完便礼貌地告辞。
宋子露面无表情地目送他离开后,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缩着肩膀闭目养神。
堪堪合上眼,便有工作人员来叫她,说是要开工了。
宋子露甩甩脑袋,尽力使昏沉的意识清醒过来。
接下来要拍的戏很考验体力。金妍珠为接近男主赵延宇,赢得他的好感,故意找人绑架他二人。而她再按照计划帮他逃脱。
重头戏则是金妍珠与绑匪的近身打斗。
开拍前有专门的武术指导给他们讲解过动作,但真正开始拍摄时,宋子露还是感觉到有些吃力。
按照剧情,她首先得先诱一歹徒近身将武器夺走,因为靠着墙,在你推我挡的争抢中,她总是会被对方无意识的动作给撞到墙上去。
没过多久,她便觉得背上如火燎般疼痛起来。
连续重复几次后,朴镇干脆摆手让众人先暂停,亲自上前给她演示起来。
“看到没,动作一定要利落,不能拖泥带水。”朴镇用手臂卡着演员的脖子给她讲解,“还要注意表情,千万不能展现出柔弱感来。”
“嗯,明白了。”宋子露点头,又在朴镇的指挥下做了一遍才重新开拍。
昏暗的光线下,蒙面的绑匪大步走过来,不耐烦地嚷道,“又怎么了?”
金妍珠垂着头故作姿态地闷哼两声,一待他上前,便迅疾地出手卡住他的脖子。对方则大力反抗着将她甩开。
一缠一斗间,终是令金妍珠占据上风。
等到镜头终于通过时,这一幕大概已拍了有一个小时。
导演一喊“卡”,提在心口的一股劲儿陡然松懈,宋子露软软地瘫倒在墙壁上,一时间竟是站也站不起来,眼前一阵阵发晕。
近旁的姜宗和最先观察到她的异样,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是刚才伤到了吗?”
宋子露伸手摸一把额头的汗,自嘲般咧嘴笑道,“涂了这么厚的粉,脸色能不白么。没什么,就是精神突然放松,一时脱了力。”
她边说边扶着墙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见她吃力,姜宗和上前拉了她一把。不一会儿,化妆师和助理便都迅疾地拥过来,又是擦汗又是补妆地忙碌开来。
姜宗和接过助理手中的杯子,慢条斯理地喝着热水,忍不住用余光去瞥不远处的宋子露,明明脸色惨白,已是糟糕到极点,却嘴唇紧抿,微垂的眉目间透出一股坚韧的倔强来。
一直潜藏在心的疑惑遽然散去,能够得到这个角色,除了本身带有的灵气,或许也与她身上这饱满的倔强有关吧。表面娇俏,但从来都不是个娇气的人。这种强烈的反差自是多会引人侧目。
初时得知将要由她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接演主角,姜宗和除了不快还有些担忧,心里甚至对新剧抱了最坏的打算。
但等到正式开拍,与她真正对了戏,才渐渐放下心来。看得出来,她的确是有演戏的天分,同时又吃得下苦,肯下功夫。
虽然进展是慢了点,但已比先前的预想好上许多。
最艰难的戏份过去,接下来的进展要顺利得多。等到天色昏沉时,宋子露终于可以收工。安娜上前将厚重的黑色羽绒服披到她身上,“头还疼吗?”
宋子露摇摇头,苍白的唇间勉强扯上一丝笑,“谢谢。”
刚走了两步,肩膀就被人从后面环住,一个温热的物体被塞到她怀里,“生病了就跟导演请个假,这么拼命做什么?”
实在是熬到极限,困乏无力,宋子露也懒得去推他,低头看一眼怀里的东西——是个装满了褐色液体的水杯,有气无力地问,“什么东西?”
李再胜冲她挤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