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耻笑!
递茶罢,一家人坐在一起用了早饭。
用罢早饭,秦仲安和赵穆坐在堂屋里说话。
兰芝和母亲进了西暗间,去看人参养荣丸的配料。
虽然是新婚,可是兰芝心里清楚得很,嫁人归嫁人,挣钱吃饭的本事可不能丢。
世上有些女子爱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对于经历了人世沧桑的兰芝来说,还是靠自己穿衣吃饭最保险。
母女两个脱去外面的见人衣服,又摘下满头的珠翠,重新洗了手,开始用石臼磨药粉。
赵穆陪着岳父大人在堂屋里喝茶说话,听到西暗间传来擂臼捶捶打石臼的声音,接着就闻到扑鼻的人参药味,自是一愣,抬眼看向秦仲安:“岳父,兰芝和岳母这是——”
秦仲安笑了起来:“阿穆,你还不知呢,咱家靠我在州衙的俸禄根本养不了家,养家的是你岳母。你岳母娘家几代都是卖女子吃的药的,兰芝如今也跟着你岳母在学,日后自然要接了你岳母的衣钵!”
赵穆没有说话,心里颇有些酸楚——他总算知道为何短短两个月兰芝的手指就变得粗糙起来了。
他垂下眼帘,道:“兰芝挺懂事的!”
秦仲安如今看女婿千好万好,便感慨万千道:“先前也是娇惯任性得很,看上了贵人,使性子非要进王府,后来总算是醒悟了,不再做梦,离了王府,老老实实过日子......”
他是常混官场的人,虽然不算很得意,却也通晓人情。
兰芝先前的事不是秘密,街坊邻居全都知道,与其等着别人告诉这位新女婿,不如由他来说。
赵穆听了,心情甚是复杂,头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开心的是,原来兰芝真的爱他爱得要死要活;难过的是,如今兰芝醒悟了,不喜欢他了,老老实实嫁人过日子了。
说的好像他是什么惑乱人心的妖怪似的......
坐了一会儿之后,秦仲安要去拜望一位姓宋的朋友,就是昨日在婚礼上做司仪的那个矮胖子,便预备出门。
秦二嫂在里屋听到了,忙道:“老宋家在城北,有些远,你去车马行雇个驴子骑吧!”
秦仲安答应了一声。
赵穆听了,忙道:“岳父,我那里倒是有几匹马,我也用不了那么多,送您一匹吧!”
秦仲安急忙推辞:“不用不用,我平时也用不着骑马!”
赵穆也不废话,直接叫了小厮阿福过来,吩咐了几句。
阿福很快就牵着一匹鞍鞯俱全的黄骠马过来。
秦仲安一看,就知这是一匹极好的西北马,忙推辞起来:“女婿,这不敢当!”
赵穆只是笑,却和小厮阿福一起扶着秦仲安上了马,又道:“岳父,以后这小厮阿福就跟着您使唤,让他跟马就是!”
秦仲安没想到自己这上门女婿是买一送一,得了女婿,还陪送了一匹骏马,就高高兴兴骑着马出去了,小厮阿福跟着马也去了。
兰芝磨好了药粉,出来见了,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趁人不注意,悄悄和赵穆说了一句:“待会儿你上楼一下。”
说罢,她上楼换衣服去了。
马可不是什么便宜物件,一匹普通的马也得二三百两银子,更别提赵穆这匹马是上好的西北马了,起码也得上千两银子了。
赵穆闻言,心脏怦怦直跳,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耳朵也红了,心道:兰芝这是约我说悄悄话么?
秦二嫂还不知道女婿的小心思,只顾吩咐蜀芳做午饭的事,又扭头问赵穆:“阿穆,你有没有忌口的?”
赵穆笑眯眯:“岳母,我不挑食,什么都行!”
好不容易不被人注意了,赵穆悄悄上了楼。
兰芝正坐在东窗前的榻上,手里摆弄着一个匣子,见赵穆进来,笑眯眯招手道:“大郎,快过来!”
赵穆浑身轻飘飘走了过去,在兰芝对面坐下,眼睛似带着笑,声音也带着笑:“何事?”
兰芝把小炕桌上的匣子推到了赵穆这边,笑盈盈道:“这是给你的!”
赵穆低头看着匣子里圆溜溜散发着莹光的胡珠,一颗心似被一桶凉水浇了个透心凉——这是他亲自去给兰芝挑选的一匣子胡珠,整整三十六颗!
兰芝初进王府,第一次去给韩侧妃请安,他担心韩侧妃舍不得给兰芝好东西,就拿了皇伯父给的钱亲自去买了一匣子胡珠,给了韩侧妃,让她给兰芝做见面礼。
没想到如今这匣子被他认为是定情信物的胡珠却被兰芝轻易送给了后夫!
赵穆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半天才找回呼吸,呆呆坐在那里。
兰芝声音平静:“这是一个下毒害我的人赏我的,我恨她入骨,不过东西倒是好东西,你拿去后就卖了吧,算是你给我爹爹的马的钱——只是不知道够不够。”
这匣子胡珠应该价值千金了,差不多够马的价钱了。
赵穆原本气得手都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