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开始分派礼物。
赵郁给岳父准备的礼物是一箱子杭州出产的笔墨纸砚和两罐上好的龙井茶;给岳母准备的礼物是一箱子杭州绸绢和一对赤金嵌宝石手镯。
另有两箱子杭州绫罗绸缎和土特产,是预备了让兰芝分送亲戚邻里的。
兰芝挑选出一匹鹅黄色杭州绸、一幅玫瑰红百子图缎子被面和两盒杭州桂花糕,让翡翠带了小厮给搬到灯市的章家的大儿媳妇钱氏送去;又挑选出一匹翠绿纱绸、一匹暗花白绫和两盒杭州桂花糕,亲自带着蜀芳和玛瑙去了对面的马家,送给了马三娘。
马三娘刚在外面供唱回来,听说兰芝回家了,扶了跟她的婆子正要去秦家看兰芝,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兰芝。
好友相见,一时唏嘘,两人眼睛都湿润了。
兰芝和马三娘在马家院子里的香椿树下坐定,絮絮叙说着别后情形。
兰芝说了些途中见闻。
马三娘则说起了兰芝离开后发生的一些事情:“对了,前日简家妹妹来看我了,她如今有了身孕,夫妻恩爱,日子安乐,说起来很是感谢你那时候帮她......”
兰芝得知简贞英过得安乐,心中也是欢喜,道:“她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她又说起过几日要随着丈夫进京之事,道:“我这次离开宛州,再回来不知又是何时,以后你若是又事寻我,就让人带你去京城月光湖边的赵宅,和人说你是宛州来的马三娘就行了。”
马三娘是她的闺中好友,一直自立自强靠供唱养家,可马三娘一个孤零零的女儿家,眼睛又不方便,兰芝到底不放心,这才这样交代马三娘。
马三娘如何不理解兰芝的善意?她的眼睛当即湿润了,拉着兰芝的手哑声道:“兰芝,我舍不得你......人为何要有分离......”
兰芝心中也是恓惶。
不过她从来不肯让自己难过太久,便笑着道:“你我只是暂时分开,以后你若是想我了,就去京城寻我,我家宅子够大,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一直跟着我也行,正好教我弹月琴和琵琶!”
马三娘听懂了兰芝话中之意,明白兰芝是含蓄地告诉自己,将来她可以帮助自己,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起身郑重地屈膝行了个礼:“兰芝,谢谢你!”
兰芝起身扶着马三娘,柔声道:“不必谢我,我可是请你做女先生的,到时候不许嫌我笨!”
马三娘不禁破涕为笑:“放心吧,我会耐心教你的!”
临离开,兰芝又拿出一个锦袋塞到了马三娘手里,轻轻道:“这里面装的是一些小金豆,你自己拿着傍身,轻易别给你爹、你弟弟和你后娘......”
马家几口如今都靠马三娘供唱过日子,毕竟不是长法。
马三娘接过锦袋,藏进了袖袋里,这才送兰芝出去。
大恩不言谢,若是有机会,她就尽心教兰芝弹奏琵琶和月琴好了。
兰芝回到家里,发现韩香绫换了身利落的衣服,正和秦二嫂一起在院子里拉着阿犬的手教阿犬走路,便笑盈盈走了过去:“表姐!”
韩香绫满头青丝全梳了上去,用一根大红缎带绑了,身上穿着素白窄袖衫,系了条海棠红裙子,很是洒然,正弯着腰牵着阿犬慢慢走路,见兰芝过来,抬头笑着道:“兰芝,你回来了!”
谁知阿犬淘气得很,一见娘亲,就用力挣脱了韩香绫的手,踉踉跄跄奔着娘亲去了。
在场众人都呆住了——阿犬会走路了?!
阿犬不管不顾,张着两条胖胳膊,飞快迈着两条小胖腿冲向娘亲。
兰芝欢喜得快要疯了,急急迎上前去,弯下腰一把把阿犬举了起来,眼中又湿润了:“阿犬,你学会走路了?”
一路从杭州回来,途中赵郁一直在教阿犬走路,只是阿犬一直没有自己独立走过路。
阿犬大眼睛里满是笑,歪着脑袋看着娘亲。
看着这样的阿犬,兰芝终于确定了——阿犬这孩子的性子像他爹赵郁,总是不声不响悄悄学会些东西,待到时机成熟,出其不意展示在众人面前,专门让人惊讶。
秦二嫂和韩香绫也都激动得很,齐齐弯着腰引诱阿犬走过去:“阿犬,你再走一遍,好不好?”
阿犬从兰芝怀里挣下来,小鸭子一般张着胳膊迈动着胖腿就冲了过去,一把冲进了秦二嫂怀里。
韩香绫故意装作吃醋哭泣:“阿犬你好偏心,表姑母一路给你讲故事......哼!”
阿犬忙又扑进了韩香绫怀里,还抬起小胖手要给韩香绫擦眼泪。
韩香绫抱紧阿犬,柔声道:“小阿犬真乖啊,表姑母不难过了!”
秦二嫂和兰芝都笑了起来。
和秦家院中的欢乐祥和不同,此时福王府赵翎的书房里气氛有些压抑。
赵翎看着几个月没见的弟弟,叹了口气道:“父王和我母妃还在京城王府。七舅孟涵前些时候突然在杭州暴毙,你知道的,他是我外祖父亲自培养的孟氏一族的族长,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