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入戏,恍惚间已经成为戏中人,时间流逝,隐隐知道崔莺莺会被她母亲发现,具体是怎么回事并不清楚。何况她属于外来的人,拥有改变剧情线的能力。
路珞瑜不知道的是,既然入了场,如何能够把自己摘出去?一个演员的最高境界不是演,而是入戏,很多戏剧学院入学培训新生,第一课大多是形体表演、抛弃尊严,老师提出扮演一条狗去或是从人□□钻过之类的奇葩要求,只有完全放得下而不是在演的人才是合格的。
而这次传信,没能回到小姐身边回复。
由爱而生的恨意是充满报复性的。
欢郎看到母亲在房间中,以往他和姐姐一般不会主动亲近严厉的娘亲,这次心中犹豫片刻,毅然走了进去。
小伙子看到郑氏还是有点怂的,从小他就被要求认郑氏为娘亲,就连自己亲生母亲都很少能亲近。郑氏看他进来,一个眼神就让他停住脚步。
“欢郎有何事,今天的韵书可抄毕了?”
时世科举并不要求写诗,但是诗是重要的评判标准,上京的士子很多会编缀自己的集子给达贵投刺,以此达到出名的目的。首先学韵是基本功,虽则如此,当下并没有官方的韵书,大多是草创的启蒙读本,最流行的一部韵书正是出自和崔莺莺一家同姓不同支的清河崔氏。
少年被一句话噎住,差点就想认错,幸好想起自己是来告密的。
“母亲,欢郎有一事要禀告您。”欢郎作揖,“本我一个男儿不该谈论这些闺闱是非,只是事关莺莺姐姐和我崔家声誉,不得不斗胆请母亲知晓。”
能听出这几句话是小伙子想了好久的说辞,郑氏眉毛一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可是你姐姐?”
“母亲明察。前日母亲睡下,我看到姐姐和红娘从厢房出来,往花园去了,一直没回来,我去花园看,没有看见他们。”
欢郎最后还是耍了一个小心眼,没有把自己去惠明大师那边的事说出来。那晚上他回房时又绕回去想看红娘姐姐和那和尚做什么,看到红娘姐姐去接了莺莺姐回房,正是从那张秀才房间出来。小伙子心中大震,仿佛知道了天大的秘密,憋了一天,等着红娘过来跪着和自己道歉,自己就给她一次机会,结果红娘姐姐根本不理他,欢郎一怒之下,决定把事情捅到崔母这里。
莺莺姐做出这种事,红娘如何逃得了干系?在他心中红娘姐姐的人设已经崩塌,不再是那个温柔纯洁的小姐姐,黑化的欢郎永失所爱,找到了能够决定她生死的郑氏。
果然,崔母大怒,强自稳定情绪。
“欢儿,你不必自责,这种事必须告诉娘亲。”
郑氏罕见地给他一个和煦慈祥的笑,转过头又是那幅崔家主母的严厉神色,叫来房中服侍的丫头——
“去把红娘那小贱人找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和张生一样感冒了,喝了好多热水(笑)。写这章明显不在状态,啰嗦重复,听的是上海越剧院的选段《拷红》,很不错,
☆、且慢
路珞瑜收到老夫人的话,立即反应过来事情多半是泄露了,她先打发了来叫她的丫鬟,想着先去知会崔莺莺一声,好让她有个准备。
崔莺莺正等着红娘回来报信,看看张生有什么话和她说,结果红娘沉着脸进来,让她心中一跳。
“小姐,夫人叫我马上过去,着我问话,该是问你的事。”
莺莺吓得面无人色,“姐姐,这可如何是好?老夫人会打死我的。你可千万不能说漏……”
路珞瑜摇摇头:“既然夫人叫我去,便是知晓了这桩事,毕竟这西厢不止我们主仆二人居住,整个崔家家眷都在,你每晚都去,夜夜丑时方回……”
莺莺小姐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世界都灰暗了,她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等着自己。
路珞瑜知道这是剧情发展关键的一环,两人你侬我侬,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最后的结果无非是崔莺莺被崔母强行带走,哪怕不能嫁给郑尚书的儿子,也不可能嫁给白身的张君瑞。不如早些让张生从温柔乡中警醒,按照原有的剧情,身负主角光环的张生会高中今年的大试,蟾宫折桂夺得状元,回到河中府做府尹。
莺莺害怕得六神无主,“红娘姐姐,娘亲叫我去么?”
路珞瑜开解她:“小姐不要乱了心神。你且告诉我,你委身于张君瑞,可是自愿?”
“莺莺此生,非张郞不嫁。如果母亲逼迫我,唯有以死谢之。”说到张生,崔莺莺又有了勇气。
“你可愿学新寡文君,同张君瑞悄悄归去西洛,隐居一生,或是当垆卖酒,或是替人浆衣?”路珞瑜抛出第二个问题。
刚才还视死如归、非君不嫁的崔小姐,面对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开始犹豫不决。崔家家道中落,毕竟是一朝相国,从小优渥的生活让她从没考虑过这些,沉默许久方才回答:“只要他不弃我,我愿意。”
路珞瑜轻笑一声,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