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上,连走, 都没想起来。
这——
其实不太像她。
可程昊又有点高兴了。
他感觉到了一种隐秘的快乐,这很难以启齿。
倘使分手唐咪还跟从前一样, 笑着跟他说“”, 继续无动于衷的话,程昊想, 他大概会很难过。
他好像被唐咪的小肚鸡肠传染了。
程昊心想, 手却紧紧攥住了戒盒,半晌没动。
孙特助从暗处走出来,他是见证了boss与唐小姐分手的整个过程的,虽有早该如此的预感, 可也没法不对其报以最大的同情,毕竟,寻常人伤心就伤心了,boss还得强撑着去善后。
“程总,您父亲和母亲,还在老宅等您。”
程昊这才想起正事,“哦”了一声,转身上了路边的车。
三辆车一路驶到老宅时,已经将近十点半。
推门进去,程父和程母就像两个陌生人,正襟危坐在客厅,彼此间谁也没话。
程母显然有点慌,见儿子回来,连忙站起:
“阿正,怎么样?找到她了吗?”
程昊一边脱了外套给张妈挂好,一边撸起袖子,坐沙发上给自己泡茶。
功夫茶很费时间。
程父知道,这是儿子在给自己找词儿。
“不好说?”
程昊这才端了茶杯过来,一人给倒了一杯,摇头:
“也没什么不好说,她错过了,我们……分手了。”
“不喝,喝了晚上睡不着。”
程父拒绝了。
程母只是伸手,轻柔地付了抚儿子的头:
“妈妈新近认识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你要不要……见见?”在她有限的认知里,年轻人总是善变的,能治愈一段感情所带来创伤的,往往是另外一段感情。
程昊摇头:
“妈,我没心情。”
“去见见,啊?”
程母劝他,“说不定见了,就有心情了?”
“孩子不想见,何必逼他。”
程父对这些情情爱爱的小事没兴趣,“媒体那,我已经都替你打发了,照片视频都收缴干净,问题是……林家那小子阴得很,保不齐拿这件事阴你。”
到底还是丢人的事儿。
程昊不觉得丢人,“于婷那事,我们收集得差不多,东煌……该动一动了。”
“缺人证。”
这件事,程父从一开始过问了几句,后来几乎全程没管,都是程昊在跟进。
于婷因长期被关在疗养院,精神有问题,是无法作为证人出席的,物证,是于婷姐姐藏在银行的账本,可人证……
“林家上一任被解聘的司机,被我找到了,在国外。”
有钱人都爱往国外藏人,可只要是人,他就有社会关系,出于亲情渴望,总会与过去联系,塞点钱,意志不那么坚定的人就投降了。
两人就这么在老宅,三言两语地商量出最近让娱乐圈地动山摇的一件大事。
而唐咪的事儿,就这么过了。
谁也没提。
程父觉得,儿子不至于那么没出息,被人涮了还没骨气地跑去吃回头草,既然跟未来没关系,那就没什么好提。
程母则是另一种心肠,她不想触动儿子的伤心事,心里张罗着赶快给儿子找第二春,至于唐小姐,能赶快过去就赶快过去,儿子可千万不能像她,认死扣,半辈子拔不出来。
以至于该被全程家人共同谴责的唐小姐,在当晚的议题里,再也没出现过。
——————
这时的唐咪,才刚回到小区。
谢过tony,理也没理诞着脸的阿呆,唐咪抬脚上了台阶。
保镖如影随形,小区的人都睡了。
夜极静。
唐咪在台阶上痴痴地站了一会,她想起她有一回就这么提着拖鞋,赤着脚,跨过这一层层的台阶,扑棱着往程昊怀里去的场景。
一切还仿如昨日。
可一切,再回不去了。
意识到这一点,唐咪的心脏,像被一股蛮力死死攥紧,完全透不过气来。她大喘了口气,扶着台阶旁的扶手,慢慢坐了下来。
漂亮的准备用来约会的呢子裙摆落到了台阶上,唐咪闷着头,一动不动。
保镖安静地站在台阶下,齐齐转过身去。
她没哭。
真实的唐咪,几乎冷酷到不会掉眼泪,她所有的眼泪,都是武器,是美丽的假象。
孤独的眼泪,没有任何力量。
唐咪揩了揩眼眶,果然,是干涩的,即使心里一阵阵地发紧,可眼眶却像是干涸了的沙漠,出不了水。
她现在不想回家,她不想对父母解释,为什么放了人鸽子,也不想对李蓉,述说那些被她错过的曾经。
她只想安静地理一理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