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荣芳不说话，只是在咬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宋珍妮向前一步，弯腰看看于荣芳的眼睛，说：“妈妈，我是珍妮。”于荣芳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直直地瞪着金尚，说：“你小子，我待你不薄啦，房子不都给你啦？”

啊？

你怎么知道啊？

金尚看了宋老板一眼，忙抱拳，道：“师兄，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我知恩图报。”

“谁是你师兄？我是你的直接领导，咱们见第一面，我不是跟你明说了嘛，你到老板手底下干活，具体干什么由我安排，我怎么就成了你师兄？”

金尚暗想，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子豁出去了，就算是假戏真做吧。金尚说：“是啊，是啊，按说，我们是上下级关系，可是，据我所知，你是宋老板的第一个硕士研究生嘛，我有朝一日也要考上宋老板的研究生，将来，我们同出师门，你说说，你是不是我的师兄？”

“额？”于荣芳还想说什么，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噎住了，几次张嘴，却又没说什么。宋老板看了金尚一眼，那意思是快对她进行开导，金尚说：“师兄，你人不错，办事认真，待人礼貌，有修养，业务强，我们私底下都喊你大师兄啊，你要给我们作好表率才是嘛！”

“大师兄？”于荣芳终于再次开口，道：“我是谁的大师兄？你们合计着把我扔到山上，就这样对待大师兄？”

宋老板一听，脸色大变，忙对金尚使了个眼色，金尚赶紧抱拳在胸，说：“误会，误会，怎么会把你扔到山上？大师兄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会把你保护得稳稳妥妥的，受不到一点风雨。”

说到这儿，金尚有些激动了，暗想，你个王八蛋真是慢半拍，我忙活了半下午，又是香炉又是烛台，我还给你买了个青花瓷的骨灰罐子哪！

金尚不由自主任在把右手伸了裤子的口袋里，一下子就摸到了洞库大铁门上的那串钥匙。于荣芳看到金尚的手在掏东西，眼神立即活泛了许多，说道：“要说呢，你小子也算有点良心，要不是看到你这一步，我也不可能把房子给你啊，人活一世，谁不为自己留点后路？”

“是啊是啊，你看，只要管好这一串钥匙，谁也不能靠近你一步！”说着，金尚拿出那串钥匙在于荣芳的面前晃了晃，又道：“我都安排妥当了，你咋还一肚子委屈？”

一串钥匙上有大有小，有黄铜的有镀锌的，随着金尚的晃动，钥匙撞击在一起，发出“叮叮叮”的清脆响声，于荣芳的眼神就不那么僵硬了，甚至像是困了，然后就没了精神。

宋珍妮赶紧上前扶住于荣芳的肩膀，说：“妈妈，妈妈，你要不要躺下？”说完，竟然慢慢地扶着她的肩膀，躺下了。金尚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刚想对宋老板说“让她休息休息吧”，于荣芳却又一下子坐了起来，说：“珍妮，这是谁？”

于荣芳抬手一指金尚，虽然眼神中没有厌恶，却也透出几分意外，又转头对宋老板说：“老宋，怎么把客人带进卧室啊？”

金尚一听她的语气中再无冯尔禹的腔调，心里马上就明白了，他对着宋老板笑笑，低头对于荣芳说：“于阿姨，我是科里的医生，刚来没多久，宋主任叫我来，有重要的事情安排呀。”

“哎呀哎呀，你们主任就是事儿多，你们客厅里谈吧，说完，又转头对宋珍妮说：“珍妮，你去吩咐王姐给客人上茶。”

金尚面向于荣芳，脚步轻轻地退出了卧室，宋老板也跟了出来。在客厅里，宋老板向金尚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到前厅说话。保姆在客厅里站着，正要端茶，宋老板看了一眼，说：“王姐，把茶送到前厅去。”

宋老板在前，金尚在后，两人到了院子里，宋老板左右看看，说：“事情就是这么复杂，这个冯尔禹还真是有本事，刚才你也都看见了吧，环环相扣，都能对得上，说没事儿呢，一下子就没事儿啦，不亲自经见一回，这事儿说给谁听，谁也不信哪……”

“主任，其实吧，我也搞不清为什么，明明知道冯尔禹的阴魂在她身上，可是，我也没什么办法呀，她突然就好了呢？”

进了前厅，宋老板在最下首的一张椅子上坐了，又把盖碗的茶杯往金尚跟前推了推，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办啦，你去买点纸香蜡烛，好好地给冯尔禹烧一烧，再一个，他的骨灰，先别考虑着撒到山上去啦，就把他安放在那个洞里吧，看看这个王八蛋下一步还会怎么闹腾……”

“哦，”金尚算是明白了老板的意思，忙说：“这些事情，我下午已经办啦，我专门给他买了个青花瓷的罐子装骨灰，还买了一对黄铜的烛台，一个铜香炉，纸也烧过了，香也上过了，我们也算对得起他了呀。”

宋老板听了，抬手拍拍金尚的肩膀，说：“你考虑得很周全，你做得很对，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行啦，事情先到这一步，你忙你的去。”

日！老板就是这样绝情，天都快黑啦，也不问问我怎么吃晚上饭，一句“你忙你的去”就把我打发啦，难怪冯尔禹的阴魂缠上你老婆哪！

金尚刚要转身往外走，宋老板说：“还有，我家里的事情，你一个人知道就行啦，不要跟任何人提这个事，我不想让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我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