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谁也不愿意理谁,在办公楼前的空地上十分无聊地站了一刻钟,那个中年女警察终于开着警车来了。梁洁翻了翻白眼,终于跟金尚说话:“小金,你也知道,我跟那娘们儿不对付,我不跟她说话,你来应付她。”
金尚没说话,只是看了梁洁一眼,算是答应了下来。
五短身材的女警察,今天穿了双高跟鞋,走起路来与警服的裤子多少有些不搭。金尚想了想,从汽车后备箱中提出那个双肩包,一本正经地背在了身上。
在这么一个地方,包里背着一颗骷髅,金尚竟然感觉心中格外踏实,像是多了一个并肩战斗的战友。
梁洁咧了咧嘴,那样子是想问问为什么还要背个包?女警察已经来到了金尚的面前,梁洁愣是把满肚子的疑问给咽了回去。不过,金尚看出来了,这个小女子很有些不服气的样子,眼神中全是厌恶。
金尚故意讨好女警察,笑着说:“警察姐姐,今天,看来心情不错啊?”
“能跟小鲜肉一起办事情,当然心情不错,就算是来这种地方,我也愿意,总比天天看一张老脸强,对吧?再老的脸,我也撒不起娇来……”女警察说完,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金尚知道这女警察的心思,脸上却是连笑容都不敢有。女人啊女人,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斗争,你妈的这可是吃饱了撑得,你话里有话,说谁哪?小心冰柜里那些死鬼粘上你。金尚说:“行啦姐姐,来这里,一定要严肃,对待逝者,表情一定要庄重,说话尤其注意。”金尚一边说一边跟了女警察往办公楼走,梁洁就站在原地不动。
有什么好赌气的?没听老辈子的人说,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就捧个人场嘛,你跟着壮壮声势不就行啦?傻站着干什么?又要找不自在?金尚迅速地回头看了一眼,梁洁仍然是那种没表情的神色。
女警察停住了脚步,缓缓地转身,抬手指指梁洁,问:“你,是来砸场子的么?装给谁看?”
梁洁很知趣,慢慢地走了过来。女警察就冷笑了一声,说:“你以为我是你老板?我可不是那老头儿!谁吃你那一套?你本事,回去撒娇。”
,金尚心中暗暗叫苦,你现在越折磨她,等我们回去之后,她岂不是驴打滚儿一样加倍地折磨我?要不人们怎么会说,要想一辈子不安生,就娶一房小老婆哪,两个女人在一个屋檐底下,天天就是这般争风吃醋你死我活哇……
进了办公楼一楼大厅,女警察在传达室的窗口出示了证件,做了登记。负责接待的是个小伙子,顶多也就是二十岁吧,单眼皮,小眼睛,理了一个朝鲜领导人金三胖子的发型,显得有些搞笑。他看了女警察的证件,忙拨了一个电话,说:“18号冰柜,嗯,对,对,今天有警察同志来看情况,我哪知道看什么情况?你按程序办呗,好吧?你们接待一下吧。”
好家伙,躺在医院病房里的活人,医生护士们一般称之为“几床、十几床”,人死之后躺在这里,又成了x号冰柜……女警察可能也觉得跟这小毛孩子实在没劲,等那小伙子放下了电话,她拿了自己的证件扭头就走。
金尚跟在女警察后面,出了办公楼,直奔西边那座雕梁画栋的业务楼。梁洁一眼就看到了业务楼西边高耸着的铁烟囱,她跟着走了几步,像是明白了怎么回事,急急地说:“我不去,我不去。”
女警察一听,也站住了,转身对着梁洁,冷冷地笑笑,说:“怕了吧?不装了吧?你再说一次‘不去’,我现在,马上给宋楚打电话,你可以不去,我也可以让他现在就过来,让他现在就到我面前来,或者,让他重新给我指派一个人,我正好愿意跟你这小鲜肉哥哥单独行动,嗯?快做决定吧!”
被女警察称作小鲜肉,金尚难免有些不舒服,但也有些发自内心地高兴,甚至打算找机会感谢一下这警察姐姐这般过瘾地教训了梁洁。
这算不算借刀杀人?
这算不算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算不算以权谋私?这算不算擅用职权?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个世界上,最不讲理的人就是警察。估计,连躺在18号冰柜里的冯尔禹都会怕这个女警察,何况我呀?
梁洁的表现令人惊叹,她什么也没说,直直地向着业务楼走了,她像一阵风一样在女警察的面前走过,女警察就笑了,说:“我就喜欢越挑唆越硬的主儿,哈哈,奉陪到底,看看谁在装!”
进了业务楼的大厅,金尚感觉这地方更像一个小型剧场的格局。进门之后是个宽敞明亮的门厅,再往里就是告别大厅,正对着门的那面墙上挂着墨绿色的幕布,前面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盒子,或者那东西应该叫水晶棺,每一个需要在这里举行告别仪式的死者,差不多都会在那个盒子里面过渡一下……
门厅两侧有四个房间,挂着“业务一室”、“业务二室”一类的牌子。女警察敲了业务一室的门,一个穿了白大褂戴着白色卫生帽的女人迎出来,面无表情地说:“跟我来吧!”
看来,这个女人就是办公楼传达室那个小伙子打电话联系的人。女人问:“你们需要多长时间?最好能在十点之前结束,因为十点零五分有个告别仪式,那个单位的人多……”
女警察跟在那女人的后面走得很快,但她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忙说:“我就拍几张照片,以后让死者亲属看看,让亲属知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