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那个…我先去把这桶收拾收拾…”

“坐下。”

“……哎。”柳一物乖乖地坐了回来，不动声色地揪起胸前衣襟扇了扇浑身的冷汗。

方才陆澜那一嗓子“站住”，此刻仍旧回荡在府内下人的脑海当中，不过又想起之前前者亲口说的没什么事情，不必多管之后，便也只能暗自在心中揣测一番了。

不过任凭如何揣测，恐怕也是想象不到此时此刻屋内是这番情形。

柳一物心很虚，柳一物很尴尬，柳一物很想跑。不因为别的，正是因为方才自己“一不小心”将陆澜看了个遍，还因为此刻此女正端坐在自己对面，一脸的面无表情。

“……”

“……”

“你打算沉默到什么时候。”陆澜淡淡的语气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有些刺耳。

“我…”柳一物一时间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方才，陆澜发现自己之后，只是静静地从浴桶中出来，将身子擦拭了一遍，随后同样一言不发地重新将衣裙穿好，只是之前已然散开的长发，便就这么散着了，然后便一直盯着柳一物直到此刻。

所以说，柳一物完全摸不准陆澜对于此事的看法，况且自己原先对于此女的了解仅仅限于知晓一个姓名外加身份而已，唯一的一次在那日炼丹切磋台下的接触，还被自己匆匆略过了。

柳一物很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但却无可奈何，谁让自己是真的看了人家，而且还是看了个精光的那种，所以说即便此女此刻嚷嚷着要自尽，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此女却一直这么抻着，从其神色之上，柳一物丝毫端倪都观察不出来，便也不要提什么看脸色说话之事了，但什么都不说的话，反而更是落得个下下乘。

所以，柳一物沉吟片刻，开口道，“要我赔偿什么，你就直说吧。”

陆澜看着柳一物，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此人纠结了这么半天，就纠结出这么一句话来？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是最为稳妥的一句话了吧，除非自己反问其想赔自己什么之外。

不过自己也本没打算如此反问便是，先前那一阵沉默，也是自己给自己些工夫冷静一下，毕竟自己活了这二十年左右，还从未被人这么看过……

“刘家，刘遗物。”陆澜淡淡地说着柳一物的身份。

“……是我。”柳一物没想到陆澜竟能如此没有一丝犹豫地将自己认出来，不免有些尴尬，心道一句几位兄弟对不住，我一不小心给咱们柳家丢人了……

且看此女那确认无疑的语气，自己若是就身份问题辩解什么，可能最后结果会更为惨重…

果然，陆澜点了点头，“你承认就好，还算是敢作敢当。”

“先别，”柳一物连忙出言纠正自己认为的此女言语中不妥之处，“我可没做什么，只是看了两……”被陆澜死死盯住的自己，声音渐渐消失了去。

“我全身家当都在这里了，”柳一物仿似失去了力气一般，将那枚装有自己全部灵石的须弥芥子袋取了下来，“你要拿就都拿去吧。”

说是全部身家，但也只有仅仅不到一万灵石罢了。

“呵，你觉得我能看得上你那些灵石么，又或者说当中有数十甚至上百万？”陆澜笑道，“将你为何夜闯陆府说来听听，回香楼内刘宏说你是修炼至紧要关头，怎么这紧要关头还需在陆府修炼？”

柳一物默默将芥子袋收起，自己这招根本没起到哪怕一丁点转移视线的作用，该问什么此女一点都不含糊，而事到如今，自己也不得已要出此下策了，“要是我说我中意姑娘许久，今夜特来相见，你相不相信？”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陆澜眼神逐渐变冷，“再不说实话，那便别怪我将此事…”

“将此事说出去？”岂料此时柳一物却是笑了，“说出去恐怕对你的名声有不小的影响吧？”

“你觉得我若是看重那些的话，还会同你浪费这些口舌么？”陆澜倒是满不在乎。

柳一物见此，顿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其完全看不出来此女此刻是在演戏还是真就毫不在乎。说到底自己仍是相信前者，但若是自己不能给出让此女满意的答复的话，恐怕再是前者最终也要变成后者了。

“找东西，曾经丢了的东西。”所以，柳一物终是开口了。

没有去看陆澜，又或者说其什么都没有去看，只是就此将眼神放空，陷入那带着些许黑色的感情里诉说，“要找回来的东西很多，或许其中一件此刻便在我脚下，正被我踩着也说不定。”

柳一物看都没看一眼脚下，“其实话说回来，找这些东西为的不就是找回更重要的东西么？”

……

“对不住，方才在想事情，不小心踩到你了。”柳一物面色有些淡然地对面前肤如凝脂的少女道。

“公子不必在意，鸾羽若是有公子那对于修炼一事上一成的热忱，也不会日日被父亲叨念了。”少女嘴角稍稍一扬，温和地回应着柳一物那丝毫看不出歉意的歉意。

若干年前，柳府之中，与如今柳遗物年纪相仿的柳一物，便是这么与鸾羽相识的。

……

“杜鹃，我要闭关了，你先回林家吧。”柳一物千年不改的淡然面容之上，多了几分成熟。

声音仍旧是那道声音，人儿也仍旧是那个人儿，只不过与若干年前相比，出落得更为倾国倾城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