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本家

很久没有玩过一个通宵了，已经很怕通宵不睡觉。

昨晚玩了一个晚上，今天一大早便找个借口急急忙忙回到二叔家中，一头钻进被子中，呼呼大睡了半天，才觉有了些精神。

下午又去爬山，却给一场突如其来的毛毛雨给逼了回来。唉，一向认为雪很好看，也很有趣，却不料有趣且好看的雪，一旦变化一下，就这么令人讨厌了。

家乡的毛毛雨可有个特点，它绝对不会淋湿你的衣服头发，它只会在你的衣服头发上留下一些细小均匀的“珍珠”似的小水珠。这种小水珠十分细密，也十分均匀，看起来仿佛是衣服头发上本就有的装饰。然而这种状似珍珠的小水珠是只可远观而不可触摸的，一旦你触及它，它即形消色改，同时也报复你一回——至少湿透你所触及的地方。因为这种毛毛雨大多出现在春秋两季，本来天气就比较凉（在我的家乡），加上它再给你一点凉，就变凉为冷了。听说许多人就是也为这样而感冒。

家乡的毛毛雨还有个明显的特点：它一旦来临，一定会带着它的忠实伙伴——雾。当然还有云，没有云，哪来雨？于是，在毛毛雨的世界里，多了天上的薄薄的淡淡的白云和近地面的一层时淡时浓的雾。在云多雾浓时，你就会有一种迷失的感觉。因为你见不到天上的太阳，也望不到远处的山峦，惟一可以看到的，只有几十米范围内的有限的人和有限的物。而在雾最大（或者说更大一些）的时候你会脸几米外的人与物都看不清楚，那个时侯，你不仅感觉迷失，还有些虚无缥缈，甚至于害怕。

家乡的毛毛雨的第三个特点是很不值得一提的：它多而细而密，。有多如牛毛、细如银丝之称；它还是闪亮的，从天而降时，你会感觉它一闪一闪、一亮一暗又一亮一暗的，十分富有变化；有风的时候，它会成为“伪君子”——随风摇摆不定。不过风一旦停了，它也就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依旧笔直下落，到了地上，便成就数种结果：或如沙土中不见踪迹；或进入泥土中，留下一点润痕；或进入池塘、河流、小溪……激起一个又一个的圈，这些圈一个穿入另一个，另一个又穿入另一个，终于成了许许多多细碎的波纹。于是，仿佛秋风——吹愁了一池“春水”。毛毛雨的这一特点，的确不值一提，因为大家有目共睹嘛。不过，它的这一特点，也许还有某些人还不知道的，在这之前，我也没曾留心。

至于家乡的毛毛雨的第四个特点，我是不得而知了。有的人可喜欢别具特色的毛毛雨，他们为它写诗填词，把它捧为“油”，说“春雨（其实就是春天的毛毛雨）贵如油”。我原也这样认为，后来就不敢再苟同了。也许它阻碍了我的游山，也许有人说它“虽有毛毛雨，难润怨妇心”。这里的毛毛雨，据说应该是秋天的因为秋乃愁之首，自古及今，无数文人墨客，都把秋看作是“愁季”的。而且，文字制造者，不也把“愁”字的“头”写作“秋”字吗？当然，秋天的毛毛雨就被用来骂了。

可是，这如油的春雨，此时此刻，也变成了我心目中的男润怨妇的秋雨了，因为它是我愁了。

愁这一事，实无可理喻，也十分让人难受。它让我内心痛苦万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倘是皮肤之痛，上医院找大夫也就可以了。而这种愁之痛苦，却并无大夫可寻，只有等它自己慢慢地淡化乃至消失了，才会不再痛苦。

二叔是看出了我的无聊与郁闷了，对我道：“开车到镇上逛逛去吧？要不到区里玩一玩去？”

我心忽动，道：“到别的村庄逛逛吧。”

于是开了二叔的车，想着那些并不熟悉的村庄寻去。沿途的风景也许本来不错的，但现在因为有毛毛雨和雾，便看不清楚了。

过几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有些留恋，有些依依不舍。因此，我缓缓地开着车，贪婪地看这那本看不太清楚的景色。有的时候，我会不自觉地停下车来，探头车窗外看风景。忘却了毛毛雨带来的烦恼，也不去想毛毛雨会湿透我的头发。

一路上并没有遇道车辆行人，在不知不觉间到了一个小村庄——名叫做“白村”的便是。“白村”这个名称是如何来的，我并不知道，向来必定会又个富有传奇性的来历故事吧。

去哪儿呢？白村只不过是一个乡间小村，不过百十户人家，真不知道该到哪儿去才好。幸而村中的那条公路似乎并不见尽头，于是驾车顺着公路前行，倒也不再觉得郁闷无聊。

进入白村不到二三里，便见到一家商店，于是下车，钻入商店中，准备买瓶水。虽然雨天并不口渴，但是因为昨晚没有睡觉，此时又有些睡意，喝口水，或许会清醒一些。不想大开门户的商店中并无半个人影，只好大声叫道：“有人在吗？”

一个声音从商店后面的房间传了过来：“有啊，等一下啊。”

我一声“好的”还没落音，已有一人从商店后面走了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人，留着八字须，颇有些像日本人。他看了我一眼，笑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哦，进来坐坐吧，外面下着雨呢？”

我笑谢道：“不用了，给我一瓶水吧。”

他便笑道：“什么水？哇哈哈？润田？还是可乐？”

我想了想：“就叫可乐吧。”

他用一块抹布擦干净可乐瓶后才递给我。我并没有问他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