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旧酒,沉淀后才嗅得出时间里的味道。
先生的脑海里,已然是一壶旧酒刚斟。
“你这孩子啥都好,就是……反应太快,容易冲动。”先生对着云冶念念有词,“有些事得沉得住气啊,像你师傅我。”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遇到的日子……”说着说着,先生有些哽咽了,他望了望窗外又说,“那天的月亮也是这么圆,那么亮,夜里赶路都不用打火把,我就抱着你瞎走,一大一小就这么哭,不过还是你哭得凶啊!”
空荡的厢房里,一盏油灯恍惚的亮着。有些事情平平淡淡的叙述,反倒有出奇的效果,让人仿佛身临其境,如果和这个孩子相遇是上天的安排,那终有一天我要看着他离去。我相信这些都是命,你有你的命,我有我的命。
年轻的时候我听过一个永生的传说,在遥远的异度空间,有个叫圣山的地方,那里仙人永生不朽,万物长盛不衰。是为了这个传说,我才踏上修仙的道路。师傅说我这是前世种道今世得果。
其实所谓果,即是明悟罢了。我在遇见你的那天就已经开悟了。人生不过喜怒哀乐,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无论如何,活着的时候看这世事无常又何尝不是一种享受呢。因为死就是长生,并没有意义。
“这是你父亲留下的,他交代我在十六年以后再还给你,你走的太急,不然就该亲手拿到了,现在希望它给你带点福气来吧。”
先生从一条锦布里取出一块铜钱大小的玉玦,这玉玦光泽温润,在月光下竟开始浮现点点白光,白光在玉玦上慢慢旋动,聚集,凝结,又消失……
这玉玦上绑着一条细银线,先生把玉玦捂得温热,轻轻的把它系在云冶的脖子上。
可就在这时,令人惊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这玉玦触碰到云冶的身体,就彻底化作一团白芒,慢慢地融入云冶的身体里。
那些光点在云冶的皮肤上游走,而后它们好像找到各自的位置就都停了下来,而这些位置正好是人体的各个穴位。
“神庭,百会,眉心,人中……”先生默念着这光点的位置,他不止一次的研究过这玉玦,虽然这东西在自然光线照射下确实是出现了异象,但是却没有丝毫灵力,即使这东西不凡,却只能算作一块成色上等的玉罢了。
“难道!”先生赶紧替云冶把脉,“脉象开始恢复了,奇迹啊!奇迹!”
如果此刻从云冶身体内看,奇迹发生的令人咋舌,穴位上的光点延伸出电弧一般的光线,沿着筋脉依次连接起来。在云冶的皮肤之下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新变化,所有坏死的血肉开始生出嫩芽,这肮着巨大的能量,所过之处腐肉重生。
如果有一位精通体术的修士在场,一定会吓得当场给云冶跪下。
他的身体的筋骨脉络包括五脏六腑都在重新构造,且不谈玉玦能量的再生能力,这些光线构成的人体结构就已经称得上是[完美肉身]了,这样的**通过其极其精妙的生理构造,在每一次施展拳脚的时候都可以爆发全力并收放自如,而且对打击的承受能力和复原能力较之常人都有极大幅度的提高。
先生自然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但是他知道用不了一个时辰的功夫,云冶就该苏醒了。
而此时在云冶的意识里,刚刚经历了一段漫长的浑沌期,随着大脑神经的修复,他的意识开始渐渐凝聚。
“这是哪里?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云冶的眼前是一团耀眼的白光,他只觉得这里温暖舒适,也没有想象中的地狱的感觉,可却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好暖和啊……我想睡了。”
“我主请稍微保持清醒。”
云冶在困顿的意识中听到一个极富磁性的男声,仿佛眼前就站着一个彬彬有礼的君子。
“你是谁?”
“我是光侍,是光之玉的召唤者,我没有名字,你可以叫我羽。”
“羽?我不是很明白……”
“我主乃凌天府亲传血脉,是光之玉的主人,我是您的侍从之一,如果以后需要光侍,请我主召唤我们……”男声渐渐消失,云冶的意识重回到那片白茫茫的识海。
“我很困啊……”云冶感觉越来越疲惫,因为神经的复原,那些记忆和认知都被重新激活,一遍一遍像做梦一样在他脑海中浮现,同时也迅速消耗着他的精神力。
这一场梦,就像做了十六年一样。
当云冶缓缓睁开眼睛,已是天明时分了。
“先生……”云冶看见伏在桌子上睡的先生,不禁喊了出口。
先生并没有熟睡,又仿佛是听到了云冶的呼喊,瞬间就睁开眼睛:“云儿,你醒了!”
“先生,我没死吗?”
“哈哈,傻孩子,难道这里是地府不成!”看见云冶苏醒,先生喜形于色。
云冶挤出虚弱的笑容,他还是感觉头痛得很,但是却已经没了丝毫睡意。难道这些都是复原后的副作用?云冶感到了身体异变的奇怪之处,他并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但是相比晕倒过去的那一刻,现在的感觉可谓是神清气爽了。
“表妹呢?”云冶问到,表情里似乎有些紧张。
“还惦记着那丫头呢,也不看看自己成啥样了!”
“我感觉还好,先生不必担心。”
“还好?你差点变成活死人你知道吗!你还好了!”先生有些愠怒道。
“可我……”云冶真是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