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究竟是在计较什么?是她的不告而别?还是她的欺瞒?
可是这欺瞒中,她的情谊,从来都不是虚假!
那么此刻他究竟在求什么?他出发踏遍万水千山的时候,是不是就只是要找到他,有这样的兄弟,陪在身旁,一生足够!
“白公子,”那歌女舞毕,上前福身,“可还要听下去?”
“你只管唱的你就是。”那仆人见长平愣神,忙替他催促,“好好唱你们的,少不了好处。”
“是。”那舞女退下,乐音再起,已是另一首《忘尘》!
“尘世眷鸟天涯栖,隔江听泪烟雨愁花集;
月圆时分,残灯如火;人难聚,寂寞无行路!
情事变迁,难婵娟;看花,惜别言未尽;
冷窗对影,轻舞玉筝;弦自听,孤单人忐忑;
问世间,谁管离别愁寄我相思千点泪?
空有梦,相随此刻君心在把谁来念?
若云易散鹊桥两端欲眼望穿;
江海一别几许烟波成蹉跎!”
是一首女儿家顾影自怜的曲子,只是长平此刻的孤独寂寞,比闺阁女子更甚,他默默的看着那云袖舞动翩翩,不知为何,这些女子的竟然变成一般无二的明珏模样,那日的初见,还有那深宫里的惊鸿一瞥,那举手投足,无一不是她的影子,她在同他笑,在同他悲伤,她对他说,江海一别几许烟波成蹉跎!
不!他怎忍心分别?
从前他就喜欢他的性子,只是那个时候,他把他当做兄弟,当做知己,对他的妹妹,若不是她那时百般推诿,也许,他也是心向往之的,而自从那日见过她的模样,心头萦绕,从来挥之不去!
可是,这该怎么说的出口?
你爱上了你的兄弟?
还是说,你爱上一个被皇帝抛弃的女人?
可是,他那么好!她那么好!他怎么舍得离去?
心头百般折磨,长平就着带伤的胳膊,一把将桌椅推倒,“都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公子,”满地的舞女噤若寒蝉,仆从也不知如何是好,都傻站在当场。
“你们听不懂我的意思吗?”长平气的跳脚,“滚出去!滚出去!”
“是,奴才们这就出去!”仆从收了残局,领着舞女们出来,长平胳臂的伤口因为发怒而又一次崩裂开来,雪白的衣襟上此刻满是血痕,只是,他心中滴出的血比身上的血痕,要多得多,要疼的多。
“白公子从来温文尔雅,今日这是怎么了?”领头的舞女想必见过长平,口里不住嘟囔,“也不知是奴家的曲子不好?还是唱的不好?”
“也怪不得姑娘,许是少爷被下了大牢,这几日心情差的很,喜怒无常的,过几天也就好了,还请姑娘担待着些吧。”这些舞女虽说是伶人乐坊,寻常人家都瞧不上眼,但是这其中许多人都是京城官员的座上宾,还是不可得罪的,裕如陪着笑脸,取一袋银子交给舞女,“这些个钱留着姑娘们平日里喝个茶,不成敬意。”
“谢公子美意。”那舞女也不婉拒,直接收在袖中,“不过是辜负了明将军的好意,奴家还有些过意不去。”
“明将军?”裕如现在才知道原委,“姑娘们是明将军请来的?”
“除了这些大人,奴家可不是谁的府上都愿意登门的。”那女子一福告别,等车而去,“公子请回。”
裕如看着车架走远了,心中更是不解,这少爷同明将军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一人失踪,一个不顾一切的去找,然后莫名其妙在宫中被下了大狱,第二天这明将军也就回来了,然后再登门时,少爷却怎么样也不愿意见了,而且这几天少爷一句也不愿多说,这可不是他的性格啊!
“公子是想不通少爷的心事?”一位仆从凑过来,嬉笑着问道。
“难道你想的通?”裕如横眼,不屑道。
“奴才要想的痛,不就跟公子比肩了吗?”那仆从讪笑着,“不过这事情,还不是身在局中的人清楚,既然少爷不肯说,公子何不去问问另一位。”
“你是说明将军?”
“是啊!”那人道,“难不成还要旁人?”
“也对!”裕如一拍脑门,“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他笑着就要回府去,又掏出一锭银子放在那仆从手中,“奖赏你的聪明脑袋!”
只是这夜之后,叫人费解的是,明府大门也紧闭起来,一人不见,一人不请,裕如在明府门外吃了闭门羹,真是哑巴吃黄连,再多的苦水都道不出了,这两位爷,如今是在干什么啊!
“小姐,”姝儿趴在石桌上发呆,看着眼前的剑花晃啊晃的,都要闪瞎她的眼了,“裕如来了,说不定是给小姐带来了白将军的消息,小姐要不要不去见见?”
“说了不见!”剑光一指,又一条柳枝被斩下,就这一上午的功夫,府里的树都叫她剃了光头了。
“小姐,不就是赶走了请去的歌姬吗?他连小姐都不见,赶走她们也在情理之中,小姐何必想不开?”
“我想不开了吗?”明珏气极旋身,带起一股冷风,“我哪里想不开了?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了?”
“这个......”姝儿悄悄噤声,她心里想说,“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好不好!你还问我哪只眼睛看的出来!”
“算了算了,是那白长平不解风情,小姐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又是上门请罪又是送人的,是他自己不知道珍惜。”敏儿偷笑,这两人的表现,怎么看也不像是兄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