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秋以来，李氏朝堂上，武曌任用的酷吏网罗着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将那些李氏仅存的元老锒铛入狱，即使是深宫里很少出门的李氏皇帝对此也闭耳不闻，对于他来说，这些在太宗时候就在这关中根深蒂固的遗老，在他登基之初也是一个极大的麻烦，如今武后帮助他剪除这些倚老卖老的眼中钉，自然没有半点意见。

在长安城外城的城门楼前，西山上的夕阳正散发着最后一丝余晖，营造着暮气沉沉的气氛，这是阔别叙旧我在次看到的明崇俨，他的鬓角比起几年前已经有了一丝斑白的痕迹，在我眼里他是可悲的，他将无限可能的生命就这样义无反顾的牺牲给了那些他意识里在就注定的天道，他比起几年前出山时的意气风发，此时的他已经多了一点老态，他看着我，然后再指着城墙下那些高楼玉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你的样子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只是我这几年越来越力不从心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来到凡世，也没有遇见我，那该是什么模样啊？”

我看着他仿佛瞬间苍老的的脸庞：“你如今的这般模样，只能说是你择人不善或者咎由自取了，你本来也可以像你师兄那般浪迹于江湖，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只是你非要选择那位给你铺垫下的道路，怪不得别人。”

他闭着眼，仿佛是在感受照耀在脸庞的那缕阳光，最后睁开眼看着我：“其实，你难道就不觉得这条路是你给我选择的，你是这人间的异数，如果我不参与进来，这凡世未来的命数就不会在我玄门的预测之中了，你有你心目中那条必须要走上的路，在我的命运中，也有这样的一条路，我还记得当年师伯和师父将我和玄枫带上山的时候，他们问我，想学什么？我说我要选择的是一条济世之路，他们笑了，济世之路有大道，也有小道，即使舍间一农夫也有着它能所作为的济世之路，然后我说出了我要的路，师父他们就说你踏上这条路，所背负的东西就断然不可能让你有所善终，你还选吗？“

明崇俨将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右手遮住了额头，透过指缝去看那阳光：“我如今的这番光景你也知道了我要选的答案了吧，其实，当时的我感觉，只要自己知晓这天下大势，只要自己顺势而为，不求功名利禄，一个善终怎么可能无法拥有，直到看到了你，我才明白师父他们的话真正的含义究竟是什么，你和我一样，明明知晓了了自己最后的答案，却又偏偏不信，选择用自己的路走到终点……”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才长叹了一声：“其实是走不通的……”

“我不能认同你的想法，我的命运在我自己的手中，而你的命运却依旧在凡世的茧蛹中无法挣脱，即使你背后的那位，在凡世的手段是怎样的权势滔天，在我将要回去的地方，他是绝对不可能对我造成什么样致命的威胁的，或许有一天，我会将他的人首送到你的面前，断了你这份心思的。“

他嘴角上还是那种让我觉得嘲讽般的微笑，不过这次明显带有点苦涩的味道：“你杀不了他的，你没有这个能力，也不会有这个想法的，更何况我是等不到那天了……”

“是啊，你的确是等不到那天的。”我喃喃道，应和着他的那句话。

“不管我的结局是怎么样，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说，如果这一次你转回身，离开长安，离开关中，去关外，或者塞北游历，百年之后，你是不会后悔的，虽然我明明知道你是不会选择这一条路的，但我还是抱着一丝想法劝你。”

“既然已经知道答案了，何必再自欺欺人呢，你背后的那位，送给我冰灵圣莲的时候，就已经认定我会再次回去，不过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他居然会送给我这样至关重要的东西，难道就不知道有了冰灵圣莲，他最后一丝希望也就没有了吗。”

“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他转回身，对我留下这样的一句。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用低喃的声音忍不住悲叹道：“其实你已经知道的，你选择做了那个人的棋子，无论在凡世的这场博弈是输是赢，你都会死在我的手中的，这也就是你的宿命吗？”

魂葬走上来，一扫刚刚离开的明崇俨。然后再站在我的身后说道：“殿下，动殿下传过来消息，希望殿下最好在这半年之内回到冰雪之域，现在冰雪之域的那些殿下已经再在大肆游说那些中立的冰族势力了，我们这边虽然有动殿下帮衬着，但那些殿下已经明显针对动殿下了，冰帝对于这些事，殿下也是知道的，是绝对不会插手的，所以动殿下希望你早日回去主持大局。”

我移回我的目光，在转回身来，对着魂葬：”顶多还有几个月，我们在凡世的路程就要结束了，可能今年冬天我们就能回去了，如果现在回去，凡世的这些行动我没有见证，我想我是会后悔的，武曌，明崇俨，以及那个躲在某个阴暗角落里妄图控制着整个局面的的冰族之人，我都想看到他们在这场博弈中，是怎么样输的一败涂地，冰雪之域那边，你让动儿不要做出什么激进的举动，等我回到冰雪之域，我会好好的和我那些皇兄王弟算清楚这些年的账，也会告诉他们，是我的东西，他们连想的资格都没有。“

“这凡世的太子是要动手了吗？”魂葬问出内心的疑惑。

我点点头：“李氏皇帝入冬的时候一般都会有头疾，经常卧在深宫不问政事，这几年武曌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