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娟使尽力气压制着方懿蕙,同时手忙脚乱做紧急包扎。被压制住的方懿
蕙突然想起那天不能反抗的强暴,情绪加强失控近乎暴走,幸好医生赶来注射镇
定剂,才让方懿蕙昏睡下来。趁着这段时间,重新将手腕的伤口消毒后再上药包
扎。
夏玉婵陪着方懿蕙直到她醒来,方懿蕙幽幽地说着嫁给狗的恶梦,夏玉婵忍
着泪水安抚。方懿蕙醒醒睡睡,不断做着婚礼的梦,每场婚礼都是同样的豪华盛
大,只是新郎一直换着不同的面孔。
“玉婵,我这样是不能结婚的。”方懿蕙的声音很绝望。“可是不能结婚的
话,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夏玉婵擦干眼泪,坚定地望着方懿蕙。“懿蕙,你一定要结婚。”
方懿蕙摇摇头。
“好好的活着,你的人生不需要为了这件事情停下来。结婚不是最后的目标
,而是你新生活的开始。如果你现在死了,你身边所有爱你的人怎么办?你死了
很轻松,可是我们每个活着的人都会因为你得离开而更痛苦啊!”
方懿蕙低下头。“可是……我不要一辈子都背负着这个记忆……我很怕,我
不知道哪一天我还会崩溃……”
“从现在开始,没有人会再提这件事情。”夏玉婵按着方懿蕙的额头。“你
每天都忘记一点,时间久了,你一定可以全部忘记。这是我们的秘密,我跟你约
定,我会跟你一起守护这个秘密,等你哪天不需要这个秘密了,我们就把它埋起
来,埋得深深地,永远都不要再挖出来。”
“这样……可以吗……?”方懿蕙哽咽着。
“可以。”夏玉婵抱着方懿蕙。“一定可以。”
“那……你要当我的伴娘……呜呜……”方懿蕙放开声哭出来。
“傻瓜,我本来就是呀!”夏玉婵慢慢地揉抚着方懿蕙的背脊。
“要一起穿很漂亮的礼服……”
“当然啦!不过……不能比你漂亮。”
“要把捧花给你……”
“对呀,不可以给别人哟!”
“要……要……呜呜……”方懿蕙再也说不出话,就这样一直哭着。
夏玉娟站在病房门口静静地看着。老姐正在安慰着方懿蕙,可以的话,夏玉
娟也想抱着老姐,安慰老姐。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老姐在保护着她,如今遭逢这
样的暴劫,仍然是老姐在逞强去保护着谁。
望着夏玉婵的背影,忽然觉得其实也没有这么坚强,那瘦弱的背膀都是骨骼
的棱线,好像太用力去抱紧就会被捏碎。有谁可以来爱夏玉婵呢?在那个人出现
之前,让我来当老姐的守护者。我不知道明天天亮以后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未
来还要花多久的时间她们才能走出创痛,这些我都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你们会好好的活着。
(八)
从市区一直到港边的主要交通干道完全打结,锣鼓喧天炮竹齐鸣,交通号志
瘫痪只能靠交通警察指挥。虽然行经车辆近乎无法动弹,但是车上的人不耐烦却
也顺从接受。整个队伍横亘蔓延长不见底,旁边围观的民众一波又一波涌上,王
爷诞辰出巡是每年夏末南港都最盛大的宗教祭典。
即使时至九月,依然酷热难当,出巡的队伍和围观的民众全都汗流浃背。
整列出巡队伍各自精彩,其中八家将的行阵也是受到注目的焦点之一。扮演
什役的人拿着刑具铿锵作响走在前头,接着文差武差手执令牌尾随其后,八家将
的四位将军列于前四班,四季神殿后是后四季,合为八将,最后则是文武双判。
每个人各司其职,装扮各异,却全都散发出不怒而威的神气。
队伍旁鞭炮流窜炸响,烟硝弥漫,热闹氛围让大家现场感受着神明的威严气
势。黄少隼虽然只是什役,却是整个队伍的方向指标,即使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
八家将,可是八家将的步伐节奏却是黄少隼在引领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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