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庄起再一次将目光投向闻昭,恍然觉得这表妹将自家亲妹衬成了糙汉子。
闻昭并没有留下来用膳,见天色不早就回了府,院里闻昙正在结结巴巴地背三字经,闻昭竟有些怀念当初被爹爹考校功课的时光了,那是她最轻松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才这么想着,“昭昭!”身后一声呼唤,闻昭回过头,见爹爹正走过来。
“爹爹下朝啦!”姜二爷因其学问出众,得了个从三品的国子监祭酒的职位,却是个不大爱管事的,一应事务尽量丢给底下的司业和助教,这才整日里闲云野鹤似的。
“昭昭来,爹爹考考你。”闻昭笑,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随便问了几句古语出处,闻昭回得很快,姜二爷满意一笑,又道,“来写几个字,爹爹看看昭昭这段时日有没有进步。”
闻昭心想这才是重头吧,她前世这时候也是学问上问题不大,就是这一手字总是不得要领,爹爹总说她心态浮躁,字如其人,自然看着就毛躁了些。
随意默了一篇《无衣》,闻昭担心差别太大不好解释,有意写得飘了些。姜二爷一看,这字虽然仍有些毛躁,无疑好多了,且这字里行间竟有种杀伐果断的意味来,竟更似一个男儿所写。
姜二爷是个中行家,自然看得透彻,这一笔一划,一撇一捺之间既隐忍又铿锵,刚柔并济又圆融。
“昭昭……这这段时日莫不是临了哪位儒将的字帖?”
闻昭心中一叹,就知道这字的变化瞒不过爹爹,只好想办法糊弄过去,“昭昭是自前些日子母亲早产那事明白了要与母亲和睦相处,又不能容他人欺侮昭昭,所以这心态变了,字自然而然地就写成这样了。”
姜二爷听她提起旧事,心中浮起些许愧疚,因为连他这个亲爹都以为当真是昭昭推的,叹道,“原是如此,昭昭懂事了。”
闻昭早已锻炼出了察言观色的本事,一看爹爹这般神情,立即安抚道,“爹爹不必觉得亏欠昭昭,是昭昭自己之前对母亲态度不好的缘故,这说起来还是昭昭的错了。”
姜二爷把手放在闻昭柔软的发顶上,直觉得心中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