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时，查尔斯习惯性地称赞了一句，“看起来，你在纽约的生活过得不错。”

“那是当然，”艾瑞莉娅面不改色，看着香喷喷的烤鸡蠢蠢欲动的她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这家外卖，我天天叫，每天都是大鱼大肉，什么洋葱烤鱼啊，红酒烤鸡啊，搞得老板天天劝我，勃朗特小姐，今天的新菜单有新鲜的牛油果三文鱼蔬菜沙拉，对身体非常健康，需要来一份吗？……诶，要知道，我天天吃这些高热量的玩意儿，都快要去健身房办卡了。”

听见艾瑞莉娅睁着眼睛说瞎话，早就被告诫过的彼得闷不吭声。

……骗子艾瑞莉娅。他心想，明明这段时间，因为没钱，每天都在蹭蛋糕店的二手甜甜圈，好几次都因为吃那种冷掉的奶油甜甜圈又是想吐又是闹肚子的，搞得我一有时间，就在家里做意大利肉酱面，好歹算是改善改善伙食了，如果不是这回挣外快拿到了点钱，今天晚上肯定又是吃卖剩下的、别人不要的甜甜圈。

在彼得低着头不说话，心中犯嘀咕的时候，正露出微笑听着艾瑞莉娅说话的查尔斯握着轮椅扶手的手紧了紧，全身隐约地颤抖了一下。

“我听琴说，你离开学院之后，就在附近的一家蛋糕店打工。”听完艾瑞莉娅吹嘘的‘丰盛大餐’，查尔斯微微侧头，面露不解，“我记得你的公司还没有创办起来，每个月工资够花销吗？”

“我拜托你要搞清楚，查尔斯，”提起工作，艾瑞莉娅得意洋洋地昂起头，露出吃的满嘴油光的脸，“我打工的地方，可是纽约市最最最出名的网红蛋糕店，要知道，每天来光顾的客人，就算是每个人给我半块钱的小费，都够我一天的伙食费了，更别提店里待遇优越，工资开得很高，我的游戏还挣钱了。”

看见艾瑞莉娅这幅过分得意，就差把尾巴翘起来求夸奖的德行，要不是知道她这个月到底是怎么穷过来的，彼得都差点信了她的鬼话。

明明在蛋糕店里打工的时候，每天都遇见那种讨人厌的客人，每天回来都会被那些不好对付还不给小费的人气得颤抖，工资全被预支用来支付平台上架费用了，而且这个月游戏的资金全部都在平台里冻结着，压根弄不出来，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去慈善旧衣店买的。

这一次，有意无意以余光注意着彼得的查尔斯教授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伤了一般，脸色难看地低下头，用餐刀无意识地把自己盘子里的鸡肉切得乱七八糟。

正在大快朵颐的艾瑞莉娅偶然一抬头，就看见查尔斯在那边虐待食物的样子，不知不觉变得有点抠门的她顿时就感到些许心痛，忍不住问自家老父亲：“你是不是吃不惯这家餐厅的烤鸡？烤箱里还有牛肉哦，五分二十秒之后就加热好了，不然等等？”

“我记得，你从前从来不吃这类饲料鸡的。”查尔斯刻意地维持着温和的笑，却依旧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点儿不对劲，“至于牛肉，我记得你只爱吃11牛排，对刀齿密度也非常讲究。”

“那是以前啦，现在我……恩，比较喜欢街边美食，可能是在外面和人商谈公司事务的时候，吃习惯了吧。”早有准备的艾瑞莉娅随口回答。

……不，纯粹是因为吃不起了，而且送外卖运动量太大了。

一边的小蜘蛛，在心里无奈地回答。

他不由得想起艾瑞莉娅第一天顶着烈日连公交车都舍不得坐的样子，全身的衣服都汗湿了，夏天为了省电费连空调都舍不得开，来姨妈痛得要死还要制作游戏兼上班，刚刚月经结束就被钢铁侠斯塔克先生在太阳下来来回回遛了一下午……

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查尔斯教授手中的餐叉突兀地掉到了地板上，而他本人一手捂住双眼，一手紧紧地捏着轮椅扶手，只露出一张紧抿的薄唇。

“查、查尔斯？”艾瑞莉娅不由得站起来，饭也不吃了，担忧地凑过去，“爸爸？”

……教授该不会是在偷偷脑我吧？

有些心虚的彼得缩了缩肩膀，但是想到艾瑞莉娅肯定的语气和教授如同圣人一般崇高的品格，他又觉得不是很可能。

“不……我没事，莉娅。”查尔斯对着艾瑞莉娅很勉强地勾了勾嘴角，“不小心把酱汁溅在衣服上了，抱歉，容许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等艾瑞莉娅半信半疑地将轮椅推到洗手间中，并关上了门之后，查尔斯.泽维尔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刚刚还摆在脸上的温和微笑慢慢地消失了。

他看着镜子里面无表情、显得有些冷漠的自己，通过能力联系上同样身处纽约的得力学生琴.格雷。

【……我觉得，和神盾局之前谈好的东西，可以稍微改动一下了，琴。】

*

无视着展览会开始之后，贾斯汀.汉默像个小丑一样蹦蹦跳跳地跑上台自嗨的样子，站在角落的琴此刻隔绝了一切外部声音，在脑内与查尔斯教授进行着沟通，而带着特制眼镜、面无表情的镭射眼斯科特.萨默斯则抱着双手，始终用嘲讽的眼神警戒着汉默身后的机器军团。

因为x教授贸然前往纽约的行为，x战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