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卡上的几个学长开始抱怨，「啊是还要多久，这次驾驶是谁，收假回来叫他师父重新调教，干。」

「又不是不知道军中开车都要龟速，这样就要得罪驾驶兵，至于吗？」

「快到了啦，哎！」坐靠近前端的弟兄从缝中窥见营门在前方不远处，「到了到了，时间还够。」

众人引颈企盼的围墙之外，即将迎接他们短暂的融入。

解下防止人员掉落的护鍊，徐立让比较迫不及待的学长先下车，然后自己跟着跳下去，孰料，天意如此，他好死不死这一跳，瘪到脚。

脚踝弯了一弯，人就跌到一旁地上，虽然双手有撑住而没扑在地上，可手心有轻微擦伤之外，站起来的时候就只能靠一只脚支撑身体，左脚失去了知觉，等他被其他弟兄扶到一边关心时，才渐渐感觉脚踝越来越痛，触地生痛。

「啊，立仔，你怎样了？」同寝的学长看到徐立脸上挂着痛楚，大热天的还没晒到就先冒汗，旁边的学长帮徐立回答：「你的宝贝学弟凹到脚了，快，发挥你学长的同袍之爱，背他回家！」

「靠杯，我不会帮他叫车吗，北七。」

「要不要去医务所看一下？」同梯的跑来关切。

「新兵就是新兵，营门外一堆国术馆、中医推拿不去看，跑去给医官当实验品做甚幺？阿呆。」结果被学长笑了，「过来，扶好你的同梯，等一下出营门看他要去哪一间看医生。」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绕在徐立身边，琮铮也在，他看得出徐立很痛，举步维艰。

「不、不用了学长，我可以自己慢慢走去看医生。」他缓缓点地，忍痛慢慢向前一跛一跛地在同梯搀扶下前进，「麻烦你扶我出营门就好，谢谢啊，阿怀。」

个子比徐立矮一点的诚怀笑着摇头，「别客气，你小心点，慢慢走就好。」

其他人纷纷排队等着营门卫兵放行之余，徐立与诚怀两人就在后头一小步一小步挪动，琮铮跟其他同梯则已经在队伍里了。

「怎幺了？」阿家班长跟驾驶兵寒暄完，并目送其回连上后，转身就看到一名伤兵，「甚幺时候受的伤？」明显伤在脚上。

「报告班长，徐立刚刚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伤到的。」诚怀帮徐立回答。

「跳车？」就说早该在军卡后面加装简便梯的，结果还没装就先出现伤员。后来的军卡大部分都有加装梯子，只是徐立当兵的时候还没有而已。「这要先冰敷，你，先去排队出营门，把他交给我就可以。」阿家班长不等诚怀回应，一把接过搀扶的活。

强而有力的手臂托住徐立腋下，人险些悬空，「咦，原来你没有很重。」阿家班长又收了点力道，让徐立可以轻鬆一点走路就好。

「班仔！你跟立仔穿的衣服好像喔！情侣装！」同寝的学长高呼后还吹口哨。

放假时候的心情格外轻鬆也轻浮，连班长都敢开玩笑，「去你的！」阿家班长回敬一根中指，看见的听见的人都哈哈大笑。

而当大家都出营门时，轮到阿家班长跟徐立，卫兵连假单都没看就放行，「班长再见！」还认出阿家班长。

「可、可以了，班长……接下来我自己走就好，别浪费你的放假时间……」表情没一刻鬆缓，徐立纳闷着刚刚是怎幺伤到的，怎幺会这幺痛？

阿家班长没理会，「先到前面坐着。」他把徐立扶到不远处的便利商店旁长椅坐下，几个弟兄也在那边买了饮料喝，正与计程车司机谈价钱要包车。见到阿家班长带着徐立，有的学长就过来看看，「扭到脚？……干，班仔，他的脚踝好像有肿。」一个眼尖的学长看到了伤处。

「坐着。」阿家班长就逕自走进便利商店里，一会儿就拿着一包卫生冰块出来，蹲下身，单膝着地，把徐立的伤脚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班长，不、不用这样，我自己来……。」

「安静。」一句冷沉，让徐立马上噤若寒蝉。

而原本在一边看着的学长们，谈好了价钱就先后上车，向阿家班长道别，留下他与徐立在这里。

静静地看着阿家班长把自己左脚的板鞋小心谨慎的解开鞋带后脱下，再把踝袜脱了，将卫生冰块轻轻地敷在肿胀处。此时徐立觉得很尴尬，在公众场所被人冰敷，他的目光都不知道要摆在哪里。

「很痛吗？」语气又转为和缓，阿家班长换了几个角度帮徐立冰敷，敷敷停停的，怕皮肤冻伤。

「报、报告班长，还、还好……。」其实很痛……，可是阿家班长的出现，还离他这幺近，还碰触着他的脚，心跳的速度都快盖过脚踝窜上来痛觉。

「离开营区，私底下不用加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