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术、心xing行!
这六个字解读起来很简单,但是真的做起来却很难很难。
秦观主也只是简单点了一下陈观水,写了一张这六个字的条幅做临别礼物,就潇洒带着女儿回转海州去了。
陈观水倒是想了很多。最后也只能沛然一声长叹,不得不承认秦观主说的有理。
儒门的功法讲究的是心胸之中有一股浩然正气,立于山巅俯视一国,立于人前仗义执言,立于军前慷慨而战,端坐草堂而心怀天下,立于朝堂则总掌一国万民,身居宗门更是奋勇向前。或者是立足仁义,或者是立足法理,或者是立足正气,或者是立足心xing之辩,但没有一个是能和自己的梦境神通相融通的。
梦境神通,直入奇幽之地,以不可名之法洞彻他人一切。无论庄严、无论,一切皆入眼底。而自己这个拥有神通的人,更是少年就已经阅尽人间无数苦痛、无数欢歌、无数奇情、无数虚伪、无数卑鄙、无数强权、无数毒誓、无数惨烈、无数血腥。
少妇溺死亲子,壮男毒杀亲母,家仆纵火烧死家主,蜜友投毒陷害花魁,无数种不可说、不可知之物,却是顺着梦境神通这一条大河源源流入自己的心底,生生把少年青葱草原一般的幼稚蚀刻成了昏暗狰狞的深渊地狱。
那些少年要用人生几十年时间才能况味的种种感触,自己竟然早已经麻木;要用一辈子才能总结的爱情,自己也看的太多;要用暴怒、敌视、仇杀、愤恨才能明白的背叛,自己也早就看了一百遍;要胆战心惊才敢触摸的女体,自己更是看的太多太多。
他们眼前的一片片云,一棵棵要伐倒的树,一座座要征服的山,自己竟然是早就跨过。
无尽空虚与落寞,如同坐在星空深处,看着地上人间烟火朵朵,却是无语无情。
这一颗心,怎么可能是儒门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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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陈玄风问到下面的去向,陈观水就只能沉默无语。
没有等到回答,陈玄风也没有意外,反而是提起另外一件事情:“三ri前,前吴国监察公孙元真人前去郁洲岛,在三仙观中、三位祖师面前,呈上了一场剑舞。据说剑气如雾,遮蔽全场,更是如丝如绵,直撼人心。内中有七情六yu,也有温婉伤离,动人之深直如刻骨。当时灵星子祖师叩剑而歌,绯红衣祖师沧然做赋,逍遥子祖师落泪离席。旁观之人,十三位元婴真君齐齐喝彩,四十位金丹心神被夺。”
“此一场剑舞,被三位祖师誉为‘百年内之第一’,特准公孙元真人在郁洲岛上开辟道场,收徒讲学。今ri看来,公孙元真人所悟剑道,当是在这紫竹林海之中。真是不愧为人间奇女子,公孙家出来的人。”
陈观水听了,倒是心中一动。
说起来,三仙观中的灵星子祖师还是和自己一样,都是出身罗浮山陈氏。下面如果不能决定是走是留,不如就去投靠她好了。反正都是同一家人,再怎么说也会照应自己这个后辈几分。更何况那ri林可雅也是说了,郁洲岛陈家也是响当当的一个修真大族,里面也有的是男xing的修士。自己去那里寄住,总是可以的。
说起来,现在吴国境内还值得流连的,确实是没有多少了。
自己的父母,现在住在这个紫竹林海里面,住在天上云城之中,又有胡二娘这个金丹真人贴身保护,更有林可雅这个女人近在旁边,还能遇到危险的可能已经是微乎其微。更不要说吴国大乱,东海来人已经漏了尾巴,要短时间内再来一回,几乎是完全不可能。而下面,更是郁洲岛三仙观大举洗刷吴国的时候,那些惨事,自己还是少看一些的为好。
至于李玉冰,她也不是非要留在吴国不可。如果自己提出去三仙观,她也应当会乐意一起去的。
思绪定,话就好说了。
陈观水沉吟着开口说道:“听了陈师叔这一番话,我倒是真的想去东海看看了。如果可以,我今年秋天就去郁洲岛陈家开设的书院里面读书。不知道艾师姐又是怎么打算的?”
艾露恩倒是很从容:“我明天就会和师傅一起去小竹山。我已经在小竹山云城的浩明书院报名了,从第一年新生重新做起。说不定下次我们再见面,你就要喊我艾师叔了。”
炼气修士称呼筑基修士为师叔,倒也确实是修真界的一个习俗。陌生人之间,更是如此。
陈观水也不以为然,艾露恩现在就已经是全身窍穴贯通,更是养成一股沛然正气,而且又和儒门之道水nai交融,通过感应天地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后面的筑基,更是只要慢慢修炼几个月就可以办到。
说不定,艾露恩真的就可能在三年之内就成为一个筑基修士。那下次见面的时候,还真的可能就成了自己的“师叔”。
而那浩明书院,倒也是原来白石书院五年级毕业的那一百个学生,在小竹山要进的地方,也是三十三国中同样来历的学生要逗留数年到十数年的一个所在。但是只要能在三十岁前筑基成功,就可以转入各个道场,选择一位金丹真人作为师傅,开始真正的儒门道法修行。
至于三十岁了还在蹉跎的,就是被赶回各自来的地方,回到他们的家族去继续消磨去。
三十不能立,长生岂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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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下去,陈观水也从艾露恩的嘴里知道外边现在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