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并非是因为色欲。
男人看这样的luǒ_tǐ再久,只怕也很难提起半点兴趣。
如果方才露出的脖颈和一段腿脚已经悲惨到触目惊心,那此刻露出来那躯体
上的惨状则远远超出十倍不止。
方才张蓉被劈成两半的时候忍下不曾呕吐出来的人,此刻却有不少弯腰捂住
嘴巴跑到了一边。
白若兰才刚擦净了嘴巴走回原处,远远一眼看见,面上又是一阵发青,回身
又跑到马后吐了起来,而陪着她一起呕吐的,还多了个唐昕。
没有人忍心看第二眼,所有人或者低下了头,或者转开了眼,仿佛视线在那
样千疮孔的身子上多停一霎,都是一种罪过。
没人在想钟灵音是如何忍受住的,大家都在想,她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
孩子,也许就是唯一的答案。
也只有一个母亲,才能扛过这样的一场苦难。
一阵微风吹过,脓臭混着腥臊飘进了人群,又有几个没忍住的扭头捂着嘴
跑开。
愤怒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就连面无表情的关凛,握着关刀的指节都已发白。
大家都在等着钟灵音开口,南宫星也屏息凝神,想看看钟灵音是否已经知道
了那鬼面人的身份。
钟灵音扫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方群黎怀中的孩子身上,她弯腰捡起方语
舟掉在地上的长剑,蠕动了一下唇角,抚摸着剑锋缓缓开口道:“千错万错,是
我不该帮我的小师妹逃了暮剑阁白家那一场婚礼。我只是怜惜小师妹与师兄情深
义重,便帮忙做了这么一场戏,想着白家都是正道中人,当真东窗事发,我们好
好的赔礼道歉,哪怕有损峨嵋清誉,也是我们咎由自取,总不至于酿出多大祸事。
哪知道……我小师妹的那位未婚夫婿,恼恨白家名望受损,竟……竟请动了如意
楼,来对我师姐妹几人进行报复!”
南宫星面色微变,一横手臂拦住欲上前辩驳的白若兰,低声对白若云道:
“快,带着兰姑娘上马,往东门去。钟灵音已经不打算活了。”
果然,南宫星话音刚落,那边钟灵音已嘶声叫道:“我只盼各位英雄看在我
如此惨状的份上,为我夫妇二人所受的屈辱,向白若云和那如意楼讨个说法!若
是能换来我儿安好,我在九泉之下,也对各位感激不尽!”
大家的视线都不忍心放在她身上,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她已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方语舟看到了,但他却并没有动,仿佛连他也认为,死,对他妻子来说已经
是一种解脱。
剑锋划过,血雾喷上半空。
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中,钟灵音的人已倒下,她的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方语舟惨然一笑,突然反手一掌打在自己前额,口鼻中登时迸出一股鲜血,
他双膝跪地,挣扎着向前挪了两步,与妻子倒在了一处。
奇怪的是,他们夫妻两人最后的神情,竟都带着几分愧疚。
只是没有人能再知道,他们的愧疚,究竟是因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