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已是绝境。
此时此地,换做方才离去的三人中的任何一个,都只有引颈受戮。
可惜留下的是南宫星。
鞭风未至,南宫星的人已飘了出去,就像被风吹走的落叶,忽的一下便闪向
了东侧。
既然知道他要往东去,裘贯的无形镖便有两枚封往这一侧。
裘老爷子在这手无形镖上下了足足四十三年苦功,再安逸的时候,一天也要
练上两个时辰。
他指缝的老茧,已厚过很多小人的脸皮。
所以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自己,看到南宫星的身影往东动的时候,他的唇角
甚至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下一个瞬间,这一丝笑意便化作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南宫星只是在身前出手平淡无奇的划了一圈,那两支无形镖,便真的没了形
迹。
裘老爷子的镖并不是没被人接住过,但被这样轻描淡写的收了去,却还只不
过是他人生中的第三次。
但正因为被收过两次,他才认得出这是什么手法,近乎本能的,他立刻惊叫
道:“小心!大魂手!”
众人的脸色变了,唐行简的脸色尤其难看。
可首当其冲的,却是沙俊秋和宿九渊。
裘贯那声小心还没传到他们耳朵里,他们的眼前就出现了两支要命的飞镖。
宿九渊长鞭一抖,借力在半空极为勉强的一扭,飞镖擦身而过,带破了他胸
前衣衫。
沙俊秋轻功略差,更显狼狈,回剑自救已是万万不及,不得已,只好硬是沉
下一口真气,就地一滚,让飞镖擦肩而过,留下一道血痕。
这一招连消带打,避过了三人击。而被认出来的大魂手,也帮了南宫星
一个小忙。
本已准备动手的不少人,一听到大魂手的说法,都不由得停下动作,扭头
看向了人群中的唐行简。
唐行简眉梢又往下垂了几分,忙道:“他不是我唐门中人,你们不必顾忌!”
这一句话说的颇快,但这句话的功夫,已足够一个高手出上不止十招。
更不要说是轻功本就不错此刻一心逃命的南宫星。
两镖挡下强敌,大魂手逼住裘贯让他不能再次出手,短短刹那间,南宫星
已把形势计算到了极限。
先走一步的三人听到了这边的情形,已经开始策马急行。
最后的一关,就是柳悲歌。
从一开始,他就策应在旁并未直接出手,此时此刻,他作为定场镇心之人,
已没有理由再袖手旁观。
南宫星向着马匹疾冲而去,余光一瞥,柳悲歌的刀已在手,人已纵出。
单纯与柳悲歌一战,南宫星并非全无底气。
可他一但被那把刀留下,即便单挑取胜,又能如何?
闪念之间,柳悲歌的身影已如鹰隼般扑空而至,手中刀光蓄势待发,竟是向
着南宫星身前的马匹而去。
糟!
南宫星暗叫一声不好,那马儿还未奔至全速,若是他先行上马,绝不可能骑
在马上挡下这一招离别刀,若是半途出手拦下,被对手刀招缠住,保不准连马也
再难追上。
他被留下倒在其次,就怕白家兄妹脑子一热,为了他再折返回来,那才叫遂
了对手的愿。
看来只有硬接一刀试试看能否借力追向马儿那边了。南宫星暗暗咬牙,脚下
疾奔,气运双臂,对付柳悲歌这种高手,当然不可再藏私留手,孤烟掌或落日神
拳,今日少不得露上一门。
柳悲歌人虽长得刚猛,离别刀的招数内力却都是极偏阴柔,南宫星略一思忖,
拿定意将内力尽数转阳,准备使出地狼纳兰暮的绝学落日神拳。
纳兰暮已亡故多年,兴许对头还没那么容易猜破他的身份吧。
转眼两人前后抢近马匹,南宫星一声低喝,气沉丹田顿足站定。
柳悲歌仿佛早已料到,刀招收放自如,寒风一卷转而攻向南宫星胸口。
哪知道斜刺里冷不丁杀出个程咬金,两人还没交手,旁边已传来一个阴恻恻
的声音:“如意楼的小子,我来卖你个人情!”
随着话音,阴绝逸竟如鬼魅般杀入两人之间,腰间那柄古剑黄泉发出一声犹
如垂死呻吟般的响声,卷着一股森森鬼气离鞘刺出。
幽冥剑并没有什么花巧的招式,而这样的剑法,却往往是最要命的。
柳悲歌怒啸一声,回刀封住胸前,守下攻势。
阴绝逸抢得先机,幽冥剑本就重攻轻守,自然是毫不犹豫招招进击,剑锋上
暴起数寸剑芒向着柳悲歌扑面刺去。
得了如此大的一个空隙,南宫星当然没有不走的道理,此时无谓婆婆妈妈,
只会浪费别人一番好意,虽说这人情阴绝逸必定要他有所回报,但这种情形下显
然不是计较这种事的时候。他果断转身一跃跳上马背,从马鞍旁抽出马鞭便是狠
狠一抽,呵斥声中,马儿扬开四蹄,撒腿跑向前方几十丈外的三人。
那三人毕竟还是担心南宫星被留在原处,一起将马匹略略缓了缓速,唐昕更
是腾出一手带好了手套,攥了满满一把毒砂。看南宫星飞快赶上,这才一起挥鞭
促马,向着东门疾驰而去。
城门并未闭锁,但却也没见到守门的兵卒,只有防止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