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长三十公分,全身木制,和爷爷留给自己的那支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在前端刻的字是一个“凶”字而非“吉”字。白柯咽了一口唾沫,觉得自己身上的汗又一次干透了,风吹得让人感觉微微发冷。他很肯定,这只箭也是昨晚穿透他胸口的其中之一。
“小柯……到底是怎么了。”冯子瑜的声音很轻。白柯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眼神很复杂。那一刻他紧紧握着那支箭,突然有种自己在挥手道别的感觉。
再不见面的那种再见。
“没事……妈,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爸本来不应该把它弄回来的。”白柯又觉得自己这么说实在不太妥当,也许这只箭就像是一种宿命,宿命这种东西没有办法逃避的吧……又或者自己可以替他承接下来,“现在已经没事啦,爷爷教过我处理的办法,没事的。”
“这样啊……”冯子瑜看着儿子,声音还是很轻。
“真的没事啦!”白柯强迫自己笑起来,“也许说不定本来就是迷信呢,这种事情又有谁说得好呢?妈,你别担心得太多啦,我现在挺饿的,过会咱吃点好吃的?”
“小柯,有些事情妈不是很明白……”冯子瑜笑了起来,“你现在长大啦,也许妈也帮不上忙,可是如果你觉得自己撑不住了一定不要硬撑……”
白柯木木地点了点头,对着冯子瑜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只木箭……你真的要将它留下吗?”胡红莲仍然保持警惕。
“没有办法毁掉它,这只木箭就像是有诅咒一样……我以前就曾经试着将它丢掉,因为我也觉得这是很危险的东西,所以就在晚上瞒着爷爷偷偷将它偷出来丢掉。但是无论怎么丢,过一天它总会自己莫名其妙地回来。有的时候是被垃圾车载着经过,有的时候是村里的野猫叼回来了……和你这种自己施展法术回去的不一样,这只箭……就像是和我们结下了某种奇怪的缘分,直到爷爷死掉之后它终于可以丢掉了,但是我还是听爷爷的话将它捡了回来。”
胡红莲觉得一种巨大的恐惧包围着自己,“就好像……不射穿某个人的心脏,它是不会回头的?”
白柯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但是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如果他非要射穿某个人的心脏的话,那我宁愿它射穿我的……”白柯紧咬牙关,脸颊上的咬肌露出刚劲的横纹,“就射穿我又怎么样呢?射穿白柯和射穿白正昇都是一样的!”
白柯将木箭摆在自己的桌台上,他一遍又一遍地环视着这间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小屋。他这时才觉得自己的心底其实对这里是很留恋的,留恋到连这里的气息它都无比的熟悉。
他就这样坐在自己的床上,目光落在那根黑色的木箭上。
胡红莲突然有一种自己再也见不到白柯的感觉,就和那个时候他对着门外的母亲挥手说“没事”一模一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