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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在摄影界挺有名气，拍人物有自己的一套理念，崇尚人与自然的气质融合。陆澜穿着轻盈的白纱裙，发丝柔软，妆容浅淡，赤着脚从午后金色光线下的小树林深处走向镜头这边，纤细白嫩的手臂抬起，旋转跳跃，或专注地盯着手里的一朵花，或者坐在长满荒草的岸边，试探性地把脚伸到清澈的小溪里。

就像一位自然的精灵。

陆澜突然走近，老头困惑，她说：“这些动作都太普通啦。”

老头抬手：“请你自由发挥。”

她对着一棵树打量了一会，突然抬起脚，把脚架到树干上，身子优美地伏向大树，她嘴角挂着天真满足的笑容，一束从枝叶间漏下的阳光正好打在她脸侧，皮肤白得几乎透明，黑色的眼睫，如同停留的燕尾蝶。

向日葵花田。她背对着向前一步，在工作人员不可思议的眼神里，仰着脑袋，慢慢弯下腰，再下，再下，身体弯成一座小桥，鼻尖正好在向日葵花盘一厘米处，正要亲吻这朵黄到深处自然黑的花。

在沙滩上。她穿着比基尼，捋着额前发朝镜头笑，度假的游客摸着自己的大肚子露出受惊的表情。她躺在细细的沙滩上，做出各种高难度的瑜伽动作。等到夕阳即将沉下海平面，留下满天红晕，她侧身而立，拉起一条腿，不断抬高，细长如天鹅的脖颈后仰，两条长腿成一字型。弥漫天地的黄昏里，就这么一道坚韧优美的影子。

浑浊的眼里闪现惊艳，那只苍老的手几乎忘记按快门。

……

拍摄完成后，老头郑重地和她握了握手。和他合作的女星和模特不计其数，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寥寥无几，她们的肥肉千篇一律，毫无新意，唯有她们的眼睛是不同的。他身边也有一百多斤的女性，眼里难免带有不自信，唯有这个瘦得出奇的姑娘，活得如此精彩坚韧，他爱这双明亮的眼。

之后，她飞往巴黎。

这几天，几个取景场地连轴转，工作的时候不觉得，一旦停下来顿觉疲累。陆澜在酒店里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夜晚了。助理张兰问她要不要叫客房服务，点些东西进来。她摆摆手，“我出去逛逛，随便吃点。”

算起来这是她第二次到这个城市，上次来还是参加真人秀节目《带你看世界》，一转眼都过去这么久了。

除了风情的巴黎姑娘都有一副肥墩墩的身材，夜色中的巴黎，和伍迪艾伦的电影《午夜巴黎》中一样迷人。咖啡馆里人头攒动，餐馆里男女对坐，吃着漫长的晚餐。

她双手插.在口袋，慢悠悠地在街上走。不小心还是撞到一个人，撞得她鼻子发酸。抬头一看，是远在千里的之外的同胞。

“林芝？”

他笑看捂着鼻子眼泪汪汪的她，“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眼角翘起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陆澜更确定了，这人就是看准了她，自动让她撞上的。

看她还在不停揉鼻子，他凑近，“真有这么疼？”

她拿下手，没好气地道，“没事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他笑着反驳。

作为撞疼她的弥补，林芝提出请她吃晚餐。旁边正好有家餐厅，他拉开门，站在夜色里看着她。陆澜想了想，抬脚进去了。

林芝点了一支红酒，“凑合喝吧。”陆澜不太喜欢喝红酒，就说：“我对这个无所谓。”

传统的法国菜有十几道菜，吃顿饭要两三个小时，如今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有的饭馆将吃饭程序简化成三到五道，供客人选择。陆澜就点了三道菜，吃到第三道已经撑到了。尽管吃到了胃里，但感觉还是没有米饭来得充实。

她有点想念邵金做的菜。

林芝举起高脚杯，桃花眼看着她，陆澜也举起杯子。

他说：“为我们在法国相遇，干杯。”

想喝酒都要找点由头。陆澜低头抿了一口，不好喝，欣赏不来。

出了饭馆，林芝对她说：“我家里有一个酒窖，专门用来存放各式葡萄酒。”停了停，就等着她问，就像小孩子向同伴展示他的玩具收藏。

奈何她没有兴趣，只说：“有钱人的生活啊。”

和电影里的土豪一个样。

“你现在也是有钱人了。”他的不以为意里还带着点小得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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