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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春话一带到,哪里还用得上后面跟着捧着赏赐的宫女,当场那太监几乎乐疯了。这宫里谁不知道惠妃当宠?他们虽在宁安宫里,也不过是个抬轿的太监,连皇帝正经赏下来的太监都到不了惠妃跟前,这回用了一条腿就换了个金灿灿的前程,远远地将一众太监甩在后面,他哪里有不愿意的,恨不得脑袋都点到地上,乐的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了。
好在还有些人情,他说什么要将银子分安春一半,安春笑笑地摇头,惠妃的赏她若敢贪,不用惠妃动手,皇帝动动手指都能把她掐死。
抬轿的太监都是年轻力壮的,他二十来岁的年纪,已知道人情往来,见安春不肯收入,便给了捧着赏赐的宫女一人一块银锭子。
安春见他处事周到,脸色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转身就回去复命。
待回了含章殿时,天色已经渐黑,长信宫鼓乐齐鸣,亮如白昼。
屋内连书小心翼翼地看着惠妃的脸色,代皇帝问惠妃用没用膳,用了什么,可有不舒服的,并要她留在含章殿,若累了就先歇着。显然皇帝发完一顿火后,这是又后悔了,找台阶下呢。
谢玖一一回答,脸上带着恬淡的笑。
“你转告皇上,不用惦着我,今日是皇上的千秋,别总想着烦心的事,和大臣们普天同庆。只少饮些酒,多吃饭菜,别伤了身体才好。”她声音温润,语气说不出的温柔缠\绵。
听得连书和安春都直冒鸡皮疙瘩,皇帝当面听着指不定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连书惭愧的低下了头,话他能转述,这语气他当真是办不到啊。
他敢拿腔拿调阴阳怪气的语气和皇帝讲话,他肯定皇帝当场就能忘了千秋节不杀生的习惯,直接把他给跺成肉酱。
连书得了话,毕恭毕敬地就转身回长信宫回话。
皇帝千秋宴在晚上宴请皇室及各部重臣。惠妃遇袭的事除了搞情报出身的万钟收到了消息,其他人还不待有消息传出来,早早便进宫准备参加宴会。众人只当皇帝会维持早上让人如沐春风的风度,虽说心里觉得渗人。但这普天同庆的日子,还是宁可对着皇帝的笑脸,管他肚子里又琢磨坏谁,也比阴着一张脸强。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当鼓乐一响,皇帝那张拉长的跟老南瓜一样长的脸,大臣和各种皇亲国戚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止整个人,他们拖家带口的整家子都不好了!
皇帝的千秋,他们一个个是绞尽脑汁,恨不得脑浆都要榨干了琢磨皇帝的贺仪。太贵了不行,皇帝肯定以为他们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太便宜的也入不得眼,皇帝指不定抽疯,就以为他们存心耍玩儿他。因为个贺礼没送明白让皇帝记恨上就犯不着了。
景元帝没有仁宣帝好打发,一是因为仁宣帝对外一向号称节俭,送个谷子麦子寓意深刻的就能对付过去,景元帝既有仁宣帝对内爱之深责之切的一面,又有永徽帝不论内外一律矫情做作的一面,是皇帝就得所有人都给面子,不然就滚出大燕的国土。上别的国家得瑟去。
他们做臣下的算是掏心挖肺,只想着过个消停的节日,果然景元帝的存在就是让他们不得消停的。
他心气儿不顺,谁也别想过好节。
于是,千秋节就是在这一片肃穆当中开始,并进行着。连欢快的乐曲都被皇帝一句吵的头疼。换成了舒缓的奏乐,不知道是不是受下午生生中断了的宴会的影响,乐曲里带着淡淡的忧伤。
郁闷的众臣都要哭了,这是皇帝的千秋节,不是哀悼会。皇帝就不能欢实点儿,表现的有点儿人气吗?皇帝敢有点儿职业道德吗?!
顾宜芳被这种严肃的气氛深深的感动了。
当了三年皇帝,今年才有个皇帝样儿,这帮老家伙小家伙终于懂得看皇帝的眼色行事,而不是像以往那样该乐该笑谁管皇帝心里美不美,他们美了就天下太平。看来最近处理了一批,一批,又一批的官员还是有点儿效果,起码让他们知道大燕是姓顾的当家作主,他这个皇帝也不是任由他们这些人能随意拿捏得了的。
直到连书回来复命,只有两句话的功夫,朝臣眼见着皇帝的脸渐渐地缓和了,再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了笑模样。
“惠妃气色可还好?”顾宜芳淡淡地问道。
连书假装没看到皇帝忽闪忽闪亮晶晶的小眼神,偏要装出一副‘朕只是照例问问’的表情。
装出这副冷淡的样子给谁看?
坐在龙椅上跟烙饼似的,坐立不安,千秋宴还没开始就长吁短叹。真有志气就别和人家惠妃在含章殿吵啊,嗷地一嗓子几乎没把他给吓瘫在地上,然后他就见皇帝像阵风似的蹿了出去。开始时倒是气势凌人,可是时间越长,皇帝越是气势萎靡下来。
“惠妃气色尚佳,就是十分惦记陛下,再三叮嘱小的一定照顾好陛下,告诉陛下少些饮酒,别伤了身子。”连书感叹地道,显然一副被惠妃一片忠心为皇帝而感动到的表情。
顾宜芳挥挥手,让他退到身后,心满意足地拿起酒杯,顿了顿,然后又放下。
因这一插曲,千秋宴之后虽说不是在欢乐愉快的气氛中进行下去,总还算和\谐,不是在皇帝阴森森冒着凉气的状况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尚方监在惠妃的软轿中找到掏碎的猫薄荷,那是令猫陷入幻觉,发狂的一种草。
永徽帝末年有个宠妃喜爱养猫,宫中女子寂寞,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