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从窗户铁栏的间隙里塞了进去,给小男孩系上了围巾还绑了个结,两手满是鲜血,却还低声说道:“别怕。”
火灾中的最可怕的杀手不是炽热的火焰,而是火焰燃烧建筑体时产生的浓烟,这种浓烟里含着大量的一氧化碳。一场火灾中一氧化碳中毒或是窒息死亡的人数往往是被烧死的四五倍,正常人吸入两三口一氧化碳就会顷刻间失去知觉,超过十分钟待在这种环境下就会死亡。
林夕将窗户关上,让房间与外界完全隔绝,之后就跑进了别的屋子内拿了椅子等硬物砸门。她被浓烟熏得呛咳,因为氧气的流矢而感到了窒息,连带着眼前的景象再次模糊扭曲了起来。
如果她的刀还在,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林夕闭了闭眼,却发现自己手上仿佛真的握住了什么沉甸甸的器物,她下意识地举起那事物往门板上一劈,竟硬生生将铁皮门板砍出了缺口。林夕愣了愣神,这才看清自己手中握着一柄削铁如泥的唐刀,乌鞘银纹,锋芒内敛,却又霸气深藏。
顾不得思考这柄唐横刀的来历,林夕已经干净果断地破开了房门,她一边快步进屋一边脱下自己湿漉漉的外套,将伸着手要她抱的小男孩团团一裹,将人扛起来之后就飞快的往外跑。楼梯道已经被火焰吞噬,林夕停步了一瞬,立刻躬身弯腰地抱紧了怀里的小孩,一往无前地冲入了火海。
她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刺痛,发尾被火焰撩舔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仿佛幻听一样,无数嘈杂的声音挤挤嚷嚷地堵在耳朵里,一如恶魔的呢喃。
——“只要给抑郁症患者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他们就能欣喜若狂地奔赴死亡。”
不是的……
——“她不是不想死,而是不敢死。”
不是这样的,这个世界再怎么丑恶,她也是想活下去的。
——“当你以身涉险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有的,只是我如果不拼尽全力的推开你,我害怕我内心的魔鬼会因为贪婪和不知足,有朝一日会将你拖进永无天日的炼狱。
——“我以毁灭警醒世人。”
我以牺牲唤醒苍生。
——“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邪恶萌芽生长,却无所作为。”
连同罪恶一同萌芽的,还有稚嫩却幼小的希望。
我相信人性本恶,却又不是全然的污浊。
有人为了守护良善而让自己干净的双手沾满血污,有人背负着业障挣扎而活,有人为了那初生的明光含笑而逝——他们,原也是诞生于黑暗中的光明。
墙体坍塌朝着两人砸下来的瞬间,林夕拼尽全力将怀里的孩子朝着匆匆赶来的消防员丢了过去。
轰然倒下的钢筋水泥砸断了颈椎骨,令人眼前一黑的剧痛伴随着烈火烧灼皮肤的炽意,几乎要剥夺林夕的意识。
烈火顺着发尾攀爬而上,燃烧着她苟延残喘的躯体。
撕心裂肺的哭声乍起,冰冷的水花溅到脸颊上,有人不顾生命的威胁扑了过来,试图用一双血肉铸成的手去搬动压在少女身上的钢筋水泥。
林夕用唯一露在废墟之外的一只手,握住了眼前人伸出的手臂。
身穿消防员样式制服的青年人灰头土脸,脸上的泪痕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明晰,他大概还太年轻,胸腔内热血未冷,所以无法接受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自己眼前消逝。他跪在地上,看着大半个身体被砸成了肉酱的女孩,声嘶力竭地哭喊道:“坚持一下!火很快就灭了,坚持住啊——!”
意识渐渐模糊,痛楚也逐渐远去,有冰冷的液体淌下脸颊,林夕一时间也分不清那是灭火的水珠还是自己体内滚烫的热血。
肉-体崩溃腐朽,灵魂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那如影随形的悲伤与低落情绪,似乎也在渐渐离她远去。
林夕弯了弯唇角,浅浅的笑了。
“谢谢你。”
——感谢你,让我的牺牲,变得有意义。
模糊不清的视野中看见了那个朝着自己的方向飞奔而来的少年,他目光惊痛,面上那已经维持不住的冰冷只剩下残存的悲凉与溃乱的理性。
她笑如春花,似冬末笑容的冰雪,她觉得自己好似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却不知自己是那人心头的一轮明月。
“别难过,我带你走。”
她用力地握住了,他朝她伸出的手。
……
柳东旭似有所感地偏了偏头,唇角笑意宛然,眼底明灭着远处的火光。
“金先生,杀了这么多人,哪怕上头有人护着你,这事情也不可能善了。你说,这样的一场大火,会燃起国民怎样的愤怒呢?”
“你这个疯子!你才是凶手!!!”
“不,不是我。”他在笑,容貌干净白皙的少年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温润宽柔一如冬日的暖阳,“杀人的是你,放火的是你,做出这一切的都是你。”
“你以为我会束手待毙?!只要我拿到证据,我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