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陈蔚……”陆酒忍不住叹息,“你如果有什么苦衷,就说出来吧。”现在看来,她确实隐瞒了一些事情,没办法再将她排除在事件之外了。
“小酒, 我……”陈蔚含糊道, “我确实打过电话给我妈, 但我以为这件事跟案情没关系,所以才没有说出来。”
“监控中你用的那只手机可能要麻烦你交出来。”陆酒抬起头,“你知道, 陈琴为什么会出现在江歌的家里吗?”
“不知道。”陈蔚摇头说道, “我从没有听我妈提起过这个人。”
“在二十多年前,陈琴曾经和一位姓江的男子有过一段感情, 那个男人在你们家住了三年,还记得吗?”
那时候的陈蔚年纪虽然小, 但应该已经记事了。
这一回, 陈蔚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记得。”
“对那个男人你有什么印象。”陆酒的眼睛紧紧盯住陈蔚的脸。
陈蔚的眉头蹙了起来, 鼻梁两侧的肌肉微不可察地扯了扯:“没什么印象, 太久了。”
愤怒。
提起那个男人,陈蔚的微表情是愤怒。
“在你们同住一个屋檐的那段时期,你们的关系如何?”
陈蔚抬起手撑住额头, 目光下垂:“还可以吧。”
这个意料之外的动作让陆酒起了疑心,举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这个动作大多表达了被询问者的羞愧情绪,说明她对询问者的话感到羞耻。提及两人间的关系,陈蔚的瞳孔放大,呼吸加快,这是……
“他曾经侵犯过你是不是。”
陆酒突如其来的这一句问话让陈蔚猛地抬起头,几乎是失声尖叫出来:“没有!”
如此激烈的应激反应,让陆酒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陈蔚,这里有监控,我希望你能说实话。”
“这与我妈的死有什么关系吗?”陈蔚愤怒地站了起来,“你这样窥探我们过去的隐私有什么意义?是江歌杀了我妈,就是他!你们不把他抓起来,反而在这里审问我,我真不知道现在的警察是不是都疯了!”
颤抖的双手,放大的瞳孔,陈蔚的每一个表情都被陆酒看在眼里,愤怒,羞耻,恐惧,这些情绪都成了某种指证,将这件案子指向一个全新的可能性。如果陈蔚真的曾被那个江姓男子性侵过,而江歌又真的与陈琴有血缘关系的话,一直看似无辜的陈蔚就有杀人动机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陆酒对一旁做记录的刑警道,“陈蔚,你可以走了。”
陈蔚似乎仍未能从激动的情绪中平复下来,她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出去。记录员狐疑地看着陈蔚的背影:“陆小姐,她的态度是不是有点……”
“嗯,这件案子可能有突破口了。”陆酒勉强笑了笑,因为她并不真正为此感到高兴。疑似童年被性侵,陈蔚对陈琴的恨由来有自,她真的会杀害陈琴骗取保金吗?假如凶手真的是陈蔚,嫁祸给江歌到底是陈琴自己的意思还是陈蔚的意思?江歌对这件事知不知情?
然而,不管真相到底如何,这已经是一个让人觉得悲伤的故事了。
一晃周六便来了,这天中午李小曼开车来接陆酒,俩人约好一起去做头发试礼服。李小曼带着陆酒来到自己的工作室,造型师早已等在那里。
“陆棋这个人也真是的,”李小曼扯了扯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坐在椅子上任由发型师摆弄着,“他没有女伴,怎么不找青青。”
“小曼,你觉得青青……”顿了顿,陆酒有些犹豫该不该说出来,“咱们还应该支持她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她什么脾气你也知道。”李小曼翻了个白眼,“难道我们不支持她,她就会放弃了?”
“可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哥迟早会结婚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青青碰到陆棋,那就是个疯子,从小到大什么事儿没为他做过?小学的时候陆棋忘带作业被罚抄书,她想帮他抄,但是字迹不一样,从那之后她就一直照着陆棋的字苦练。后来陆棋再也没被罚过,她却练了一手跟陆棋一模一样的字。”李小曼一边说一边摇头,被发型师制止后又道,“她都做到这份上了,陆棋又不是傻子,能真的看不出来吗?也只有她还在自欺欺人。”
陆酒叹息道:“翟羽的事儿我觉得不该瞒着。”她的道德感一直在说这样是不对的,翟羽虽然撒了谎,但苏青毁了她的脸也是事实,一码归一码。
“你疯了?”李小曼顾不得自己还在做头发,硬是转过头瞪着她,“告诉陆棋有什么好处?反正他也不追究,就这么让它过去不好吗?”
陆酒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本科是学法律的,可是做了警务工作之后对那些法条有了更直观的理解,反而深刻地觉得有些事情放在现实里真的不好硬拿法律去套用。对与错,有时候不是简单的两个字就能说清,就像黑和白,以前在她心中是分明的,现在却也无法清楚地界定了。
俩人又聊了些八卦,挨了好几个小时才弄好发型,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