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动荡纯属误会,齐德仲与天城叟元神交感,将其元神世界中的众生意念逐一洗炼化消,待得天城叟元神渐复清明,不明所以之际,自然以为是有外邪魔考侵夺其元神,好在齐德仲念头闪烁间敛神收法。
但这位站起身来仿佛小老头一样的天城叟,元神激荡之威果真不可小觑,在场修行众纷纷被这股压迫震慑元神,一时之间法力运转不得。
而好在齐德仲刚好修成月辉仙衣在身,摄神之威对其不起作用,赶紧上前躬身行礼道:“前辈请息怒。”
嘴上话语简单,元神识念立即说明自己方才举动和此事前因后果,识念之中内容驳杂,难以一言以蔽之,不过经历了方才洗炼众生意念之举,齐德仲元神定力也大有长进,更不用说天城叟了。
天城叟元神有感,脸上怒意收敛许多,微微一抬脚,身形一闪就已经来到湖泊岸边,翠玉叶舟也化作一片小树叶飞入袖中。
“多谢诸位同道此番搭救!有什么话离开此地再详谈。”天城叟有此高深修为,绝非不懂变通之人,他深深地看了齐德仲一眼,没有多说其他,随手一挥,烛龙殿内外的阵法禁制当即消失,众人元神之中也感应到一条直达地面的同道。
三十多人重新回到地面,就见一向黯淡无光的烛风殿灯火通明,主殿大厅有一圈蒲团,天城叟比他们更快来到,想必是另有通幽暗径。
众人落座之后,各自报上名号,天城叟随手给每一个前来破阵之人一枚丹药,并且解释起自己当初修元神众生观的原因。
天城叟多年前曾受宋家先人恩惠,如今为还恩前来坐镇,天城叟也没有什么宗门传承的背负,来此也算多一个栖身之地。
天城叟有离形去知修为已近百年,苦苦修行至今仍未见窥破之机,这次来到沪海城、见识人烟繁华,最适合修习众生观,才明白自己还有所欠缺,所以便在烛风殿地下水脉,引龙脉地气定坐出神。
一开始如此修习观法并无滞碍,天城叟见地气滋养之势绵延,干脆在烛风殿外围布下阵法禁制,然后彻底放开元神,笼罩沪海城内外,收摄众生意念。
却不料众生意念如滚滚洪流,天城叟观法经久,几乎要将自身元神磨灭消散,若非元神定力十足,以和光同尘之法混俗其中,保住最后一点灵光不昧,天城叟很有可能就此元神浑然散于天地之间。
也就是说,其实用不着众人前来破阵解救天城叟,再多几个月的时间,天城叟自然在地下水脉中坐化。
在场修行人聆听此言,大多皆暗觉心惊,除了少数人觉得阴谋未逞,却几乎无人思考天城叟是如何摆脱出神之厄,还以为是自己破阵而入惊扰了天城叟。
在场近四十人中,除了天城叟与齐德仲,彼此心知肚明之外,就只剩下避风山人能够揣测出一二,但是在这个场合也没有提及。
“还有一事,想与诸位相商。”天城叟说道:“此番出神之劫,老夫元神蒙尘沾染,需要异宝奇珍澡雪精神,想与诸位求一枚寒晶玉髓。”
当即就有一名执事遗憾说道:“沪海城库中曾经有过寒晶玉髓,但是在不久前,紫霄宗上门来求,仅有一枚寒晶玉髓也不在了……要不我等派人前去紫霄宗询问,能够再将其换回?”
天城叟摆手道:“紫霄宗也是九州大派,上门来求寒晶玉髓想必是有急用,若无此物、其他类如雪魄寒精亦可。”
齐德仲闻言不禁回想起来,当初在铁石堡拿下浮生子,就曾听说紫霄宗要求他除非找到寒晶玉髓,否则不能回归宗门,按照时间推算,紫霄宗寻找寒晶玉髓也有好几年了。
不过正好,浮生子当初看中的寒晶玉髓,此时正好在齐德仲手上。
“天城前辈,齐某正好有一枚寒晶玉髓。”齐德仲也不忌讳众人眼神视线,拿出雪龙珠给天城叟过目。
天城叟脸色微微讶异,仔细端详雪龙珠,点头道:“确实是寒晶玉髓,而且成色相当不错……德仲小友,你真的要将此物给老夫?”
“前辈有用、拿去就是,这枚寒晶玉髓,齐某也是偶尔得到。”
天城叟摇头道:“老夫借寒晶玉髓澡雪精神,恐怕会将此物灵性尽数消弭,可不是暂时借用,此事你须知晓。”
齐德仲本来就不太依仗雪龙珠,此物妙用除了炼丹炼器,最出彩就是洗炼元神沾染,可齐德仲有采月炼形法,雪龙珠更是可有可无。
“前辈得此助益更广。”
齐德仲是不怎么在乎,但在场其他修行人却多少有些嫉妒了,一来是没想到区区江湖散人也能身怀如此异宝,其次,跟天城叟结交的良缘就此被齐德仲横刀相夺。
在场有些修行人已经知道,齐德仲因为鲸骨杖跟太华门似有所缘法结交,所以大家难免猜测,寒晶玉髓是否来自太华门,若是如此,齐德仲这般做法多少有些慷他人之慨,如此心机当真深沉!
还有些人更加肆无忌惮,众目睽睽之下施展元神感应,试图查探齐德仲是否还带着什么奇珍异宝,但却发现元神感应之中,模糊朦胧、一无所得,就连腰间佩剑仿佛都变得如凡铁一般。
齐德仲并不在意这些人的窥探,至于旁人的想法,他更没有心思去揣度修正,他就是将东西交给有需要的人,如此而已。当然,跟此地隐约修为最高者结交,本来就不是一件坏事,只要不怀有趋炎附势之心。
众人交谈一番,看场合就知道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