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剑清喝道:“韩师兄,你做什么?”韩虚清睨视龙驭清,道:“龙驭清作乱谋反,罪大当诛,加上反叛师门的恶行,早已不容于人世。”说着手按剑柄,作势欲拔。
龙驭清只是被他抓住后颈,却是神情痛苦,瞠目结舌,口中啊啊哑呼,竟似大受苦刑一般,片刻之间,已是声息全无。韩虚清淡淡一笑,拔出太乙剑来,一剑朝他颈中划去。
这个曾叱吒武林,统领皇陵派兴风作浪,甚至一度穿上龙袍的不世高手龙驭清,就在这奉天殿中,死于师门传承的太乙剑之下,满心的皇图霸业,就此灰飞烟灭。太乙剑清光如水的剑刃,此时沾着一片殷红,血腥味竟浓烈得化不开。
【一百九十五】
龙驭清既死,皇陵派大势已去,社稷之乱有惊无险。明朝兵马在于谦领军之下,攻守有度,亦已击退也先大军,得保京城无虞,内外无忧。
景泰皇帝得任剑清等人保护,藏匿于宫中秘处,此时叛乱已平,景泰重登龙椅,又闻城外捷报,喜不自胜,欲lùn_gōng行赏,但韩虚清、任剑清、向扬、文渊等人早已悄离皇宫,不留踪迹。
众人一路返回白府,云霄派诸女大多负伤,呼延凤、秦盼影两人身中龙驭清“雷惊天地龙蛇蛰”猛招,内伤不轻,和穆言鼎等人分别安歇养伤。任剑清、慕容修、文渊等人虽也伤得不轻,但是各负出奇修为,尚可行动,回到白府,先不修养,会同其余诸人来到大厅,白嵩吩咐下人,先将韩熙带了出来。
韩虚清见到儿子韩熙,脸色铁青,哼了一声。韩熙在文渊手下负伤,此时双手反捆,看着父亲,紧闭嘴唇,眼光却朝华瑄望去。
韩虚清喝道:“逆子!渊儿是你的师弟,你竟如此心狠手辣,致使渊儿双目残废。枉我多年教导,想不到教出你这等歹毒之辈!”右手一拔,太乙剑出鞘,指向韩熙。
任剑清伸手横拦,道:“且慢!韩师兄,你今日杀了大师兄,虽是清理门户,名正言顺,但毕竟属同门相残。若又杀独子,恐怕为天下人所讥,今日你不该再杀人了。”
韩虚清凝望着他,长声一叹,道:“华师弟的弟子,因我教子无方,终身伤残,我如何对得起华师弟?任师弟,你让开!无论如何,不能留此畜生苟活。”
韩熙突然目绽异光,厉声大叫:“老贼,你好狠毒!你误我一生,如今还要杀我!”韩虚清脸色一变,喝道:“畜生,你胡说什么?”左手一扬,猛然震向任剑清。
任剑清伤势本重,忽逢暗劲震撼,不由自主地向旁退开几步。只见寒光一闪,太乙剑直刺韩熙胸膛。韩熙脊骨猛然一缩,心中满布凉气,心知必死。却听铿然一响,一剑横来,格开韩虚清剑势。
以太乙剑之利,居然有兵刃能当之一击,实属罕见。韩虚清一睨之下,已然看清,剑是骊龙剑,出手者文渊。
文渊双目之盲,全因韩熙所致,此时韩虚清欲毙韩熙,文渊反而出手阻挠,众人无不愕然。却听文渊说道:“韩师伯,请三思!韩师兄是您独子,虽然一时糊涂,残我双目,但他素无大过,何须致死?”
韩虚清沉吟未决。韩凤突然跨出一步,正要开口,任剑清抢先叫道:“韩师兄,依我看来,还是先留下这小子性命。这小子身上尚有疑团,得先弄清楚了。”
韩虚清道:“有何疑团?”任剑清笑道:“韩师兄,你两眼完好,难道不会看看,这小子穿的是什么衣服?”
当韩熙闯进于府之时,是以颜铁的装扮出现,此时封穴受缚,面具已卸,衣物不换,仍是一身古怪服装,被文渊掌力所击之处,衣衫破裂,露出乌黑的铁甲。
韩虚清道:“这是我派他潜入靖威王府之时,交代他的变装,有何出奇?”
此言一出,人人莫不面露异色。任剑清叫道:“韩师兄,这小子就是颜铁,乃是出自你的主意?”韩虚清道:“不错。为了对付本门叛徒龙驭清,我派他改名乔装,吞食药物,控制声音沙哑,以颜铁之名混入王府,好掌握龙驭清和靖威王的种种图谋。哪知这畜生丧心病狂,竟藉此身分胡作非为,我实在始料未及……”一言至此,慨然长叹。
文渊道:“话虽如此,然而是非曲直,片刻间难以定夺,或许韩师兄另有苦衷,若然就此杀了,恐怕有许多隐情无从知晓。”任剑清双手一拍,道:“正是!眼下这小子还杀不得。”
韩虚清默然不语,目光转动,忽而扫至向扬身上,一闪即逝,向扬却已察觉,心道:“这韩熙害得师弟瞎了双眼,韩师伯清理门户,师弟却回护于他,任师叔也不让韩师伯动手,必然有其用意。”当下道:“我想师弟、任师叔所言,也有道理。”
韩虚清叹道:“好罢,姑且留下这逆子性命。”缓缓收剑入鞘,道:“谁想问什么,这就问罢。”
任剑清道:“问是要问,却不是现在问。云霄派的呼延掌门,此次与我同行前来京城,曾提及有事要问这小子。现下呼延掌门正在养伤,待她精神稍好,再问不迟。反正这小子脱逃不得,留他几天性命又何妨?”韩虚清不再说话,只微微点头,侧首观望儿子,似怀无限悲悯。
是夜,众人便宿于白府,小慕容、华瑄同几名云霄派女弟子,护送于谦的家眷回府,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