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鹃脚下不停,低声道:“那赵姑娘跟你很好,是不是?”向扬应道:“是。”杨小鹃嗯了一声,忽觉心中一阵苦涩,叹道:“真好。”向扬奇道:“怎么了?”杨小鹃摇摇头,笑道:“也没什么。”
两人轻功俱佳,不多时回到客店,众人都聚在一间大客房,乃是韩家父子所住。石娘子见杨小鹃回来,首先道:“四妹,有没有吃亏?”杨小鹃笑道:“有向公子帮我,怎会吃亏?”石娘子道:“以后行事谨慎点,别再惹事了,莫要露了行迹,可不易救出任大侠。”杨小鹃吐了吐舌头,道:“我知道啦!”
向扬四下环顾,向文渊道:“师弟,韩师伯不在么?”文渊道:“韩师伯往天寿山察探,尚未回来,我们也还没见到。”韩熙道:“入夜之前,家父应会返回,现下只有先等着了。”
众人各怀心事,等待韩虚清现身,到得申牌时分,仍无动静。杨小鹃皱眉道:“再这么等下去,要等到何时?不如我们之中谁到外面去找找。”凌云霞随即道:“不成,在京城里露面,随时会被皇陵派见着,很容易被注意到。”华瑄坐在桌边,托着脸道:“可是,韩师伯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哪?”韩熙微笑道:“华师妹,你很想见我父亲么?”华瑄还没回答,小慕容便道:“既然都是要见到的,又有什么想不想了?”
文渊见小慕容总要打韩熙的岔,微微苦笑,正作没理会处,却见向扬神情凝重,似乎想着什么事。文渊问道:“师兄,怎么了?”向扬道:“方才到了靖威王宅邸,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文渊道:“譬如何者?”向扬道:“我也说不上来。唉,若没急着出来,该跟婉雁问几句话。”
文渊还待再问,忽听“砰”地一声,门板被一名青衫汉子撞开,状甚狼狈,勉力站定,朝韩熙躬身为礼,道:“少爷,老爷命小人传话,已寻到任先生所在,是在长陵……地……”这“地”字勉强清楚说出,一丝黑血自嘴角流下,颓然倒地。
韩熙连忙上前,叫道:“长陵地宫?”那汉子用尽全力,点点头,便再也抬不起来了。紫缘一拉文渊衣袖,道:“文公子,他受伤了,得快救他……”文渊也已趋前,扶起那汉子,一探脉息,脸色登时沉了下来,道:“韩师兄,这位先生已经……”
韩熙道:“死了,他是家父的一名属下。”说着背起长剑,道:“家父定然到了长陵,发现了任师叔,派他回来传话,却遭了敌人毒手。”
石娘子取出一张手帕,沾了那人嘴边一些黑血,放到鼻端一闻,只觉腥臭难当,气如腐鱼,不禁皱眉,道:“他是中了剧毒而亡,皇陵派中会使此厉害毒药的,只有一人。”
忽见那门板上木屑纷落,木质如受侵蚀,渐转灰黑颜色,随着一股腥风吹进,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承蒙石大庄主抬举,贵宾光临京城,葛元当特来接待。”
但见一个白须老者自门边转出,头戴黑巾,身穿黑衣,阴气森森,正是当日和文渊会面过的葛元当。
【八十二】
葛元当猝然来到,虽只一人,石娘子却大为震惊,叫道:“大家快出此房,不可逗留!”双手先后一扬,两枚飞石飕飕打出。葛元当身在门外,飞跃而起,两枚飞石自他脚底飞过。但见他半空翻了个觔斗,头下脚上,两袖一鼓,一大片黑烟澎地散开,顺着袖风涌入房中,扫过门栏,木色立暗。
向扬双掌一圈,大喝一声,九通雷掌威力迸发,掌力势如风雷,猛地将黑烟推回数尺。但是黑烟被前后两道内力一冲,便往四周散溢,化做淡淡迷雾。房中四面为壁,毒烟更具效力,文渊看出不妙,一个闪身到了窗边,挥掌开窗,叫道:“各位快出去!”
这房间是在二楼,但是众人均擅武艺,跃出窗外,自不为难。毒烟厉害,韩熙、凌云霞等一一跃出,不敢久留,待华瑄及小慕容出去,文渊也抱着紫缘逸出,却不见向扬和石娘子出来。
但听一声砰然巨响,两扇窗子被一股无形巨力震飞出来,一团黑影跟着飘出,轻轻落在大街,向扬和石娘子一齐跃下。只见向扬右掌隐隐笼罩一股黑气,缓缓自掌心散出。葛元当沉声道:“好小子,内功倒是不弱。”向扬右掌用力一握,黑气登时飞散无踪,道:“多谢!这份见面礼,在下收下了。”
两人适才飞快交手数招,互拼一掌,葛元当掌中暗藏毒质,内劲一发,便借力出房。毒烟诡异,向扬不能承受,但是正面对掌,向扬内功雄浑,葛元当的毒掌便未能得手。
石娘子见他孤身一人,竟敢前来袭击,心中甚疑,喝道:“葛元当,你们皇陵派人才众多,难道只派你一人前来么?”葛元当双手缓缓左右平举,十指箕张,黑气弥漫,道:“不过是来招呼一下各位,就老夫一人,便已足够!”说完双臂一振,两团黑气向左右两边卷去,街上本有不少百姓,一被黑气扫及,便剧烈咳嗽起来,本来只弯着腰,却渐渐蜷曲身子,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