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舒服?”他问。
杨清笳直起身,揉了揉太阳穴,不着痕迹地向后站了一步:“没事儿,小毛病而已。”
段惟皱了皱眉,倒没说什么。
二人从得一阁出来,已近傍晚。
段惟不顾杨清笳的推却,执意将她送回了家。
临近分别,杨清笳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才不会显得虚伪苍白。不过在这之前,她发现对方回来的这一路上就有些欲言又止。
杨清笳见状,不由道:“克允,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
段惟难得有些犹疑:“你冒这么大的风险想要翻案……”
“什么?”
“我的意思是……仅仅是为了找出真凶么?”
杨清笳听到他如此问,倒没有生气,因为她敏锐地感到了对方话中的未尽之意,于是心平气和地道:“当然是为了找出真凶,为自己正名,不然你以为呢?”
他薄唇微启,犹豫再三才道:“……郑阕毕竟跟你有过婚约。”
杨清笳愣了愣,再看那一张冰块脸上难得的窘迫,和虽极力掩盖却还是露出了渴望答案的急切,觉得十分有意思,她轻轻笑了几声:“怎么?你难不成以为我与郑家公子有过婚约,余情未了,不顾他毁过婚,以德报怨,情深一片,冒险救人?”她哭笑不得:“得了吧,克允,这么狗血的话本剧情不太适合我啊。”
“……抱歉,”段惟闻言展开了眉头,嘴上却道:“我不该问这个的……”
“没什么,朋友之间贵在坦诚嘛,”杨清笳浑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倒觉得微微有些八卦的段大人……”她看了看对方略微泛红的颊侧,故意逗他似的,意味深长地缓缓道:“……有些可爱呢。”
段惟咳了一声,严肃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记得来找我,我这就走了。”
他转身要走,杨清笳叫住他。
段惟回头。
杨清笳收起嬉笑的神色,朝他郑重且真诚地道:“人道‘大恩不言谢’,但克允,这次我真的非常感谢你,真的。”
“待缉拿住真凶,你我方可快慰。”他说完便转身离去。
黯淡的天色里,背影挺直如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