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心中松了口气,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些不自在。
以前倒是平白冤枉了他?
涵阳王听闻这个,不免淡笑一声:“战庭兄说得是,嫂夫人这声侯夫人,还是当得起的。”
宝仪公主没想到自己精心一番盘算,原以为当着自己叔叔的面在萧战庭面前揭穿了那愚妇的所作所为,把她彻底掀翻在地,也好给自己让位,谁曾想,早在先帝之时,萧战庭就曾经为那愚妇求过追封了!
可真真是……
宝仪公主脸上挂不住,娇哼一声,这下子酒席也不吃,叔叔也不搭理,跺脚恨道:
“我不管其他,只等到了燕京城,找我父皇评理去!”
她心里恨极的,原本要仗着叔叔在给自己撑腰,谁曾想这叔叔丝毫没有为自己说话的意思,如今又见里里外外都是萧杏花的儿女,更觉得没意思,灰着脸离开了。
萧杏花见那宝仪公主赌气离开,不免心中暗笑,不过面上却并不露出,只是低头做无奈状,如此一来,反而引得旁边的涵阳王出言安慰:
“我这侄女,自小娇生惯养,行事素来我行我素,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嫂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萧杏花听得心花怒放,面上却是贤惠地一笑,叹息道:“到底是个小姑娘家呢,也着实委屈了她!以后若是真进了萧家门,想来总是能慢慢好起来。”
涵阳王听着这话,不免多看了萧杏花一眼。
他初时只觉得这“萧战庭结发之妻”不过是个无知妇人,可是见她说话言谈,倒也是进退有度。刚才的那句话,仔细品味,便觉别有深意。
到底如今萧战庭和宝仪公主的赐婚尚在,皇命不可违,她嘴上不敢违背,还是承认了这婚事的,可是那言谈间,却是坚持要把宝仪公主看做侧房。
一时又想起萧战庭刚才虽面上肃冷,可是言语间对这夫人颇有回护之意,便更觉得自己那宝仪侄女儿前路渺茫啊!
更何况,人家早生了两个儿子养得这么大,嫡长子嫡次子的位置都占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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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这酒席后,大家也都各自散去。
原本这驿站是足够用的,可是如今因涵阳王下榻了,分给萧家这一帮子的房舍自然就不够用了。
萧杏花掰着手指头盘算半天,最后却是道:“咱娘几个挤一起吧,让千尧千云哥两个挤一起。”
其他人也就罢了,梦巧儿素来直爽,不由得张口道;“娘啊,如果是你和佩珩挤在一起,两个人还勉强够用,我们四个人挤在一起,岂不是要挤成肉饼!”
萧杏花想想也是,可是又没办法:“那怎么办?”
梦巧儿掩唇一笑,挤眉弄眼上前出主意道:“娘啊,怎么你和爹还分房睡呢?这不对啊,老夫老妻的,合该一起睡才是!”
旁边萧千尧萧千云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其实他们男子汉哪里注意这些,如今听说,才觉得不对:“娘,说得是,你和爹怎么不一起睡?”
萧杏花被儿女媳妇问起这事儿来,顿时面皮都涨红了,嗫喏道:“我就是习惯自己睡,自己睡自在,强似和人睡,一个翻身碰手碰脚的,多难受啊!”
梦巧儿越发噗嗤一笑:“娘啊,说的对啊!如果我们娘四个挤在一起睡,那更是一个翻身碰手碰脚的难受,我瞧着,你还是赶紧和爹一起睡去吧,两个人总比四个人松快!”
说着,不由分说,就把萧杏花往外推:“娘,你也别羞,这把年纪了,有什么好羞的,去吧去吧!”
将萧杏花推出门后,她还直接关上了门。
这一幕看得旁边佩珩春梅并两兄弟都目瞪口呆:“你,你怎么把娘赶出去了?”
佩珩则是低头暗自打着主意,想着自己的终身大事,县里颇有几个俊秀后生对她有意,她心中也在暗暗盘算,若是去了燕京城,那自己又去哪里寻那俊秀温柔的可心人呢?
萧杏花这个当娘的,自然是有些见识的,倒是不同于那些子女所想,她望定了这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暗暗猜着他的心思。
其实她素来是不喜欢这个男人,甚至是有些惧怕的。
她本是萧家从拐子手里救过来的,当时只有三四岁罢了,一径只知道啼哭,也说不出自己来历家世。没奈何,萧家寡母就收留了她,面上认作女儿,其实是给萧铁蛋当童养媳的。那萧铁蛋长她两岁,生得魁梧寡言,面色黝黑,她自小不喜。只是因萧铁蛋自小对她还算疼爱,时候一长,她也就认了。到了十四岁便圆房,第二年便了个大胖小子,叫做狗蛋的,次年又是一胎,起名牛蛋。
到了第三年,她有些受不住了,暗暗叫苦,想着自己这羸弱的身子,实在招架不住那不知怜惜人的萧铁蛋,再这么下去,我命休业。谁曾想,也是她命好,待到生下牛蛋刚几个月,里正得了令,说是朝廷要打仗了,各家都要出一个男丁,萧家成年男丁只萧铁蛋一个,自然就去了。
从此后萧杏花算是舒了一口气,想着总算逃过一劫。萧铁蛋去了后,她才发现自己又怀上一胎,这一次生下来是个女娃。既是个女娃,自然是要好生呵护,立志再也不能当“蛋”,请教了镇子上最有学问的教书先生,花了一百个铜板才起了个名字叫佩珩的。
这些年,她只以为萧铁蛋早就没了,奉养婆婆抚养儿女,虽说其中艰难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