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情诗?”叶兰清脸上的不耐之色愈发浓重,要不是楚凌轩那个重色轻友的混蛋,他才懒得来这天牢这么个地方。
“想不到苏丞相当年还挺有情趣的啊!”叶兰清撇嘴,他家老头子时常在他耳边提起当年穆青霓穆夫人的风姿绝色。
依照叶兰清对他家老头子的了解,当年必定有段恩怨情仇,钱大人念的这篇辞赋,辞藻华丽,穆夫人的风姿绰约如真,想来就定是这样打败了他家的老头子
文人,就会做这些淫词艳曲。
“钱大人,你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你最好快点交代!”叶兰清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脸上带着点痞子般地坏笑,可是眼里的冷光却是不容忽视,“钱大人,你应当知道,本世子与你有着三万将士冤魂的仇恨。本世子来这,可不是为了听你念什么诗的,也没有那个兴趣。”
“叶世子稍安勿躁。”钱昭勾唇,“钱某既然叫了叶世子来,定然不会让叶世子失望。”
“哦?”叶兰清喉间发出一声轻笑,“钱大人此番怕是为了赵奇这个不成器的小子吧!”
“赵大人昨日可是来叶某府上好好叨扰了一番,诚意可是十足”
叶兰清刻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着钱昭额头上冒出来的青筋,画风一转,和颜悦色起来,“当然,本世子不是赵大人,你也应当知晓本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世子。明人不说暗话”
“端看钱大人的诚意。你知道,本世子想要什么。”
钱昭一语不发,眼神复杂地看向叶兰清,全是震惊之色,“叶世子,你。”
“钱大人,你说过明人不说暗话。”叶兰清打断钱昭地话,“钱大人,你把本世子叫到这鸟都不拉屎的地方,究竟有什么值得本世子特意跑一趟的事情。”
叶兰清地目光掠过天牢里脸色铁青,牙齿紧抿地钱大人,看向他后边一座光秃秃地墙壁,顿了一下,继续用波澜不惊但又充满诱惑力地声音继续说道:“钱大人,本世子手里有一枚翠月珏。”
“是在宜春院捡的,上面刻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
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钱昭抬起头,迎住了叶兰清审视地目光,他还想最后争取一次,“你能确保一定能让赵荃那竖子付出代价?”
“钱大人,你有些得寸进尺了。”叶兰清面带微笑,语意如冰,直扎得钱昭心头一颤,额头上控制不住斗大的汗珠滑落,落在稻草上,四处飞溅。
“钱大人,你如今身在天牢,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什么也不知道。”叶兰清快速地说道,“陛下已经革了你的官职,户部尚书也有人顶替了,赵大人似乎找到了什么新的证据递交到大理寺”
“钱大人,你是从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着陛下吧!”叶兰清抿紧了嘴唇,唇部的线条僵直起来,条理清晰慢而有理地说道:“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钱大人比本世子更加清楚,钱大人似乎已经被放弃了呢!”
“你说,相比于一个仍然握有实权还听话能用的赵大人,钱大人你这枚弃子的孩子跟赵大人的儿子谁更重要?”
“杀人要偿命!这是天理!”钱昭的牙关咬得咯咯直响,眼里欲要喷出火来,全身剧烈地颤抖着,声音沙哑地吼着,“杀人偿命,这是公道,是天理!”
“钱大人!”叶兰清喉间一声轻笑格外清脆,眼里讥讽之色正浓,“钱大人,你对陛下说要公道,是不是太可笑了些!”
“你与赵大人,虽然同为陛下效力,但很显然,你们二人平素多有争斗,如今又有杀子大仇,钱大人觉得以赵大人的聪明才智,会让钱大人安然无恙地出去吗?”
钱昭跌落在稻草堆上,内心一片绝望,叶兰清的话如针如刀般扎在他心底,他很清楚,他说的都是对的。
因青霓荒园藏尸案,陛下对他已经渐渐放弃,再到后面的张家灭门案,他就清楚,蝇营狗苟,汲汲钻营这么多年,报应终究要到了。
钱昭面色惨白,乌青色的嘴唇哆嗦着,看着手里依稀还有些力道的样子,突然面前拂过当年初中进士时的意气风发与一腔正义的样子,他记得,当年的新科状元是十六岁不到的苏丞相
“翩若惊鸿恍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低低一声长叹,钱昭仿佛老了十多岁,“这个秘密我藏了十年。”
钱昭深深地看了叶兰清一眼,眼中突然有了一丝兴味,这个嫉恶如仇意气风发地年轻世子,若是知道了他要吐出口的秘密,会做些什么?
“你们这一辈人都知龙陵双璧,其中之一苏大公子苏枫凌少时便出口成章吧!”
“嗯哼!”叶兰清冷哼一声,轻飘飘地道:“大公子年仅十岁便能在朝堂之上面无惧色,提成对敌之色,实在是惊艳才绝啊!”
“你觉得苏大公子如此聪颖,来自于谁?”钱昭似乎是被彻底击垮了,跌坐在稻草堆上,靠两只手勉强支撑住无力的身子,舔了舔干涩地唇,沉默了半盏茶的时间,才继而开口道,“你们都会认为是龙陵明珠,穆青霓穆夫人吧!”
“穆夫人,大儒景泓先生的独身女,当年与苏丞相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是吗?”叶兰清不可置否。
仿佛知道叶兰清在想什么,钱昭抬眸看了一眼叶兰清,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轻蔑之色,不由轻笑,“你一定觉得奇怪,现在的苏丞相怎么跟我们这辈人嘴里的少年丞相相差那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