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了,他修你的课吗?这学期你最多给他一个c就行了,让他知道什么是尊师重道。”
陆早秋眼底带着笑意:“阿白,你想不想来修我的课?”
钟关白仿佛受到某种特殊的约会邀请似的,惊喜道:“我觉得很荣幸。”
陆早秋点点头,道:“照你平时与我打招呼的样子,到时候我便给你一个d。”
钟关白:“……”
钟先生又委屈又气愤地大步向前走,走了几步偷偷往后一看,发现陆早秋并没有上前挽留他,于是赶紧溜回去,走在陆早秋旁边,情真意切地说,“我想了想……其实d,d也不错……我恨不得不能毕业,天天在你这里重修。”
走到琴房,钟关白跟做贼似的关了门,把陆早秋按在琴凳上,再跨坐到陆早秋腿上,说:“我要念诗了。”
陆早秋刚说了一声“好”钟关白便凑上去,不断亲吻陆早秋的耳廓。
他没有诗要念,亲吻本身就是诗。
亲完耳朵,又忍不住亲吻嘴唇。唇齿相贴,呼吸交错好一阵,钟关白站起来,故意绕着陆早秋走了两圈,恶人先告状:“陆大首席,你在琴室乱来,违反校规了。”
陆早秋十分配合地问:“那怎么办?”
钟关白邪念顿生,又想不出具体怎么操作,正苦恼之间陆早秋循循善诱道:“是不是该任人处罚?”
“任人”二字极大地引诱了钟关白,他双目放光,击掌道:“正是!”
陆早秋点点头,道:“好,阿白,现在我以学院教师的身份通知你,你违反校规了。”
钟关白:“……”
钟关白:“……那个,陆首席,我觉得我们占着琴房不用是不道德的,先不要说别的了,陆首席,你过来,我再给你讲讲刚才那个协奏曲的想法吧,我怕一会儿忘了……不不不你也不用这么过来,你坐到对面那个钢琴那里去,对对对,你看过我的总谱,我们可以试着一起改编一下部分。”
真说到曲子,陆早秋便不再玩笑,坐到另一架钢琴边,说:“阿白,你先来。”
钟关白将第一乐章的独奏钢琴拆作双钢琴的两部分,第一钢琴第二钢琴各弹一遍,陆早秋听了,便从小提琴盒里拿出琴来:“阿白,你弹第一钢琴。”
钟关白立即明白了陆早秋的意思,等陆早秋调好琴弦便重新开始弹。
两个小节后,小提琴声与钢琴声交汇在一起。
陆早秋即兴改编了钟关白的第二钢琴,效果比钟关白预想的更好。尤其是第一乐章的发展部,小提琴的婉婉道来,将他作曲时的心情一一说尽。
“让我想想。”钟关白闭上眼,久久回味刚才的合奏,然后在季大院长的琴房里找了一沓空白五线谱一支写谱笔,提笔就写,一连写了好多页。
钟关白是太恣意的作曲家,规则是被他放在很下面的东西,而且他也不同于很多钢琴家,虽然他与当代的大多数钢琴家一样受正统教育学习钢琴,跟随温月安耳濡目染之下他当然尊敬钢琴,但温月安从来没有让他把乐器放在比音乐更高的位置。
后来钟关白想,也许那是从贺先生、甚至贺老先生那里留下来的东西:音乐是最简单的,随时随地随心,哪怕只有一竹一叶。
笔随心动,钟关白写,陆早秋站在他身后看。
一开始还是写的双钢琴,写到第二主题时就变成了钢琴与小提琴,几乎没有人这样写过协奏曲,钟关白这是完完全全还原了贺玉楼与温月安代表的第一主题,还有他自己与陆早秋代表的第二主题。
钟关白写完,把琴谱往陆早秋那边那架钢琴上一放,满眼满心都是期待地对陆早秋说:“再来。”
陆早秋点一下头,两人这便分坐两架钢琴,眼神相触,琴声响起。
钟关白自己作曲,曲谱自然烂熟于胸,不必看谱也不必看琴键,一心相合,眼神自然就落在了陆早秋身上。他看着陆早秋的睫毛微微低垂,视谱而奏,随着他一起用钢琴声讲出当年的故事……
第二钢琴渐渐弱去,第一钢琴风格一转变得悠扬轻快,陆早秋站起来,拿起小提琴与琴弓,长长一弓拉出一声入人肺腑的颤音,恰如他第一次遇见如同阳光般的钟关白的时候,像一束光照进了他的生活。
整首曲子都在第一主题与第二主题间交错,于是双钢琴的形式与小提琴加钢琴的形式也跟着一起不断变换。
陆早秋从钢琴凳上站起来,拿起小提琴,侧过下颚,再扬起琴弓的瞬间实在太过迷人,那从眉眼鼻梁再到嘴唇下巴喉结脖颈的侧影线条如此美好纯净,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姿势,仿佛他就是为了拉小提琴而生。而且大概是因为听力完全恢复的缘故,那种绝对的自信让他自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旁人不可能有的光华,如谪仙般遗世独立,钟关白从开头看到曲毕,还是觉得没有看够。
其实,看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看够。
“再来。”钟关白说。
他想再看一遍这样的陆早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