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轿子,一片暗红色的光洒过来,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很安心,也很舒服。
两个红灯笼下,是一座高脚楼,门大开着,一股纸灰混着烧香的味道钻了出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向着面前的高脚楼走去。
木质的台阶很旧,踩在上面发出一阵咯吱的声音,里面没点灯,看上去一片昏暗,只有几点香火跳跃着。
走到门口的一瞬间,一股冰冷的气息迎面扑来,里面阴气很重。
“进来吧!”
随着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点点火光绽放,一根红烛燃了起来,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也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顺便轻轻嗅了嗅,闻到了一股夹杂在烧香和纸灰味中的淡淡尸臭味。
“你闻到了,对吗?”
她抬起头,咧了咧嘴角,堆叠在一起的褶子跟着颤抖了一下,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您死了?”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十年前我的大限就已经到了,能熬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她摇摇头,语气波澜不惊。
也就是说,她虽然没死,但是也离死不远了,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延缓了死亡的时间。
我走过去,学着她的样子,盘腿坐下,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您也是阴铺店主?”
“阴铺,那是你们的说法!”
她的语气有些怅然,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我心里一动,也许今晚能够了解阴铺的真正来历。
“在我们苗疆,阴铺叫阎王判!”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阎王判?”
我喃喃着,脑海里闪过一名名冤魂的身影,这个是根据他们得来的名字吗?
“我是第二十三代阎王判,也可能是最后一代!”她还是那种怅然的语气。
“那您今天找我过来,是想要?”我疑惑的看着她问道。
我的情况,我相信她应该知道的差不多,黑瑶、白瑶、排瑶,各大势力一起追杀我,想要得到三生蛊,她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虽然同是阴铺的店主,可我不会天真的以为,她会无条件的救我!
“我姓黎,单名一个祭字,一个人孤苦了一辈子,死了也就死了,可唯有一样,我放不下!”
她没回答,而是开始介绍自己。
“放不下什么?”我顺着她的话问道。
她转过身拿出一个陶罐,在我面前小心的打开,里面是一张完整的脸。
“这是我的孙女,如果哪一天,她求到你,你一定要帮她!”她指着陶罐内的那张脸说道。
“这是什么制作的?”
我艰难的问出心中的疑惑,伸出手想要摸摸,这张脸很真,就好似将一个人的脸剥了下来。
“是我用自己的皮做的!”她的语气很平淡,好似再说一件和她无关的事。
“你自己的皮?”我有些不敢相信,也不知道该如何相信她。
她点了点头,摇晃着站起来,拉开了对襟上衣,露出了自己的肚子,入目的是一片黑红色。
我顿时恍然,那股淡淡的尸臭味是从何而来。
“不用自己的皮,我如何能推算出至亲的样子,不用自己的血,我又怎么能将她刻画的如此真实!”她低头看着陶罐里面的那张脸,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张脸,最后还是收回了手。
“我帮你回家,你替我帮她!”她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为什么是我?”
我还是不懂,她为什么选择我,在这之前,我们连面都没见过!
她伸出手,摸出几块好似龟壳一样的东西,说道:“最后一次卜卦,我看到的是你的脸!”
她一边说,一边将陶罐推过来,对我道:“摸摸她,摸摸她你就会记住她!”
我没动手,一想起这张脸是用她的皮制作的,我就有种心悸的感觉,根本下不去手。
见我没伸手,她咧了咧嘴,说没关系,今天只是第一次见面,我不信她很正常。
她的态度让我送了一口气,如果她硬要强迫我,我不确定会不会和她翻脸。
自打来到苗疆,我就没碰到一个正常人。
可以看得出,她很相信自己的卜卦水平,而且确信,我就是那个能够帮助她孙女的人。
“我没加过我的孙女,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就连这张脸,也是我卜卦推算出来的样子!”
她小心的将陶罐收起放好,开始为我讲解起来。
“你是说,无论是我,还是您的孙女,都是您卜卦推算出来的?”我惊疑不定的问道。
她点点头,表示确实是这样。
我没开口,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假的,不够仔细想想,她应该没骗我。
白老板那条地道的隐蔽性很高,明显保命用的,她根本不会告诉其他人。
而且今天晚上从地道逃走,是她的临时起意,根本不可能和黎祭,也就是我面前的这个苗族老太太联系。
更何况,我很确定她的身份,和我的阴铺印记在胸口不同,她的在手背上,那股气息我不会感觉错。
“您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我问道。
“我不想让她和我一样,受尽折磨,到临死的时候,连自己的亲人都见不到!”她有些落寞的说道。
“你是说……”我有些迟疑,没有将心中的猜测说出。
“你以为阎王判真的这么好当吗?”她冷笑着问道。
“我当了一辈子,也受了一辈子的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