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靖深呼吸一口气，目光眺望着平静的河面，万分纠结地开口：“就在静初去世后的第二天晚上，我做梦，梦见静初要我在她头七这天来河边……所以，我就来了。”

王大川皱着眉头：“那你见到她了？”

“没有……我早就来了，在这蹲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任何动静。这河里倒是有鱼，我刚才去抓鱼了，还不小心把鞋子丢了一只。”黄靖傻不拉几地说着，一只光着的脚尴尬地往另一只腿上蹭。

陈永茂憋着笑，身子一抽一抽的。

哈哈哈哈哈，托梦？梦里没告诉他这里有鱼吗，没告诉他他会为了抓鱼丢掉一只臭鞋吗？

王大川却觉得黄靖的话不一定是假的，只是有什么地方说不通。

静初为什么来找的人是黄靖？

“静初和你什么关系？”王大川突然一针见血地问道。

果然，此话一出，黄靖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看样子十分勉为其难。

陈永茂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抢着说：“我知道我知道。有次我跟我哥们欺……咳咳，有次我哥们和张静初在小树林那啥，这小子跳出来破坏好事，被我哥们揍得鼻青脸肿。我估摸着啊，这小子喜欢她！”

王大川冲陈永茂翻了个白眼——就这，还得意洋洋呢？耀武扬威呢？这家伙简直就是社会的败类，男人的渣滓！

不过，他说的这话也许是个关键点。

再看黄靖，他那白胖白胖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你喜欢她？”

“嗯……”黄靖的声音仿佛蚊子哼哼一样，目光闪烁着，明显不敢直视王大川的眼睛。

王大川的眼神暗了暗。

不正常，黄靖的反应不正常。

若是单纯喜欢静初，被人戳破后，害臊的反应是正常的。可黄靖明明在心虚！

“坦白说吧，你跟静初到了哪一步？”王大川表情严肃，眼神直直地盯着黄靖，“如果你们都不想出事的话，就老实交代。”

“我……我……”黄靖本就是个窝囊废，王大川这么一吓唬他，竟然“噗通”一声再次跪在了地上。

王大川真的想揍他一顿！

尼玛，可能这种人就是欠揍型的，比陈永茂还欠揍！

烂泥不仅扶不上墙，还就爱腐烂发臭，那你能有什么法？

王大川干脆狠了狠心，咬了咬牙，一个大嘴巴子呼过去，“啪”的一声打的清脆响亮，厉声呵斥：“我什么我，快说！”

“啊……我说说说……”黄靖果然吓得身体直哆嗦，鼻涕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颤颤巍巍地哼唧，“我……我我我……”

王大川：“……”

他攥紧拳头，指节嘎吱嘎吱响……

天知道他此刻有多暴躁多崩溃！这天底下奇葩还真是一抓一大把啊！不过像黄靖这样的怂包，不多了！

看着黄靖的脸涨得通红，好像一枚烧红了的炸弹马上就要爆炸一样，王大川敛了一下目光，大脑快速思考着——该不会……黄靖和张静初……

“我可告诉你们，静初死的时候，肚子里是怀着孩子的。”王大川眼神暗淡，语气低沉，表情严肃。

此话一出，陈永茂和黄靖皆是一愣。

随后，炸开了锅。

陈永茂往后退了两步，两只手在胸前拼命摇摆，梗着脖子道：“嘿，不是我的不是我的，绝对不是我的。我踏马就跟她睡过一次啊！而且，老子可都带t的。”

黄靖则怔在那里，王大川的话仿佛在他脑子里装了个地雷，“轰——”的一声炸开。

“我……也不会是……不会是我的吧……”黄靖像个傻子一样喃喃道，跪着望着前方，眼睛里没有聚焦，却瞬间涌出泪水，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因为别的。

“卧槽？！”陈永茂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啪”的一下打在黄靖的肩膀上，吼道，“你踏马也草过张静初？”

王大川也凌乱了……

虽然刚刚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当黄靖真正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接受……

这个荒诞yín_dàng的世界啊！！！

王大川在内心咆哮，他的心态一下子就爆炸了——为陈永茂、黄靖等人的行为而不耻、为张静初所承受的一切而悲哀、为自己无药可救的单纯而……缄默。

原来，那次陈永茂和一帮小混混们把张静初拖进小树林里之后，老实巴交的黄靖头脑一热，冲进去阻止。当然结果是被一群混混揍的三天下不了炕，回家还得说是自己栽的。

从那之后，陈永茂等人只要看见黄靖就会揍他一顿，黄靖也习惯了看见他们就跪下叫爸爸、爷爷。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从那次出手相救之后，张静初对黄靖抱有一颗感谢又愧疚的心……俩人同样作为最软弱、最低贱的“种类”，常常在一起抱头痛哭、诉说衷肠，这一来二去……

事情还是发生在一个下午，张静初又被一个混混糟蹋了，躲在一个老房子后面哭。黄靖找到了她，静初不由自主地抱住他，把他当成唯一的寄托。

在心灰意冷之下，张静初唯一能给黄靖的就是那一具美好却肮脏的身体……

黄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面色潮红、激动不已。王大川一脸阴沉，抬起脚就把他踹出几米远。

一旁的陈永茂也震惊了——没想到王大川发起脾气来这么雷人。

“你们就没想过，你们现在做的这一切都会得到报应？啊？！”王大川狠狠攥着拳头—